余子式没说话,他静静听着青衣近乎喃喃自言自语。
“梦里韩国未亡,父王未死,韩非刚从稷下学宫学成回来。”青衣垂眸,“之后半夜惊醒,再没敢睡过去。总以为自己早已经认命……”她叹道:“女子在乱世不认命能做什呢?既不愿做那些悬梁女子,空留个殉国美名,身为女子又没法如同兄长样战死沙场,想要刺杀,三年来却没见过秦王面。不认命能做什呢?”
“这些话,说就忘吧,韩非为带你出来,也费不少心血。”
“累,认命太难,恨与不恨,都太难。”青衣轻轻叹口气,像是倦极。
余子式看眼那脸灰败女子,想想他回头走出院子,回到自己院落里,他伸手从墙角猩红花丛里折支。
得知韩非入狱消息时,余子式刚好接到秦王旨意。
大秦自此有第十六位公子,秦王下令命中车府令赵高教其大秦法律条文。
余子式时只觉世事无常,胡亥终究还是被推到这权力泥潭中去。历史车轮滚滚而来,虽然有所偏差,却从不曾脱离轨道。春秋。就凭着这两个字,秦王这生都不会动胡亥命。这两字比什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不知管用到哪儿去。难怪史书写秦王宠溺幼子胡亥,这两个字,胡亥世荣华无忧矣。
比起这件事动静,韩非入狱消息却是鲜为人问津。朝臣对这位绚烂之期短暂如朝霞政客入狱并无多大兴致,下朝零零碎碎谈到两句,谁都是副早有预料模样。
余子式走过宫门时候,恰好听见有人在议论韩非,开口就是“那韩国人如何如何”,那语调分明是在迎合着姚贾言论。余子式仔细看会儿那朝官,随即走出宫门,还没走到马车边,他就已经把那无名小吏脸忘记得差不多。
再次走到青衣面前,他伸手将青衣发间木簪抽出来,青丝落地有如上好黑色锦缎。余子式将那
要在这个世上留下痕迹是件很难事,两千年后谁记得你是谁,来自何方,身居何等富贵高职,满座衣冠衮衮诸公,到最后能被后人记住不过寥寥几人。可韩非名字却被传唱两千年,诸子百家争鸣,韩非人独领派峥嵘。
两千年,个人能被刀笔吏记上两千年,这本身就是对他最大赞誉。
余子式回到府邸时候,青衣魂不守舍地坐在台阶上,绞着袖子愣着发呆。美人无论做什都是美,举手是美,投足是美,回眸是美,失魂更是美。
“你在等?”余子式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青衣抬头看眼余子式,双潋滟眸子像是落尽桃花,她轻轻念道:“昨夜做个梦,梦见些小时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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