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在他面前数步处顿住脚步,余子式将那枚皇帝玉随意地抛回给他,胡亥没伸手去接,那玉砸在地上,条猩红穗子落在雪里极为耀眼。
“冯去疾与冯劫死。”
“嗯,已经知道。”两人用z.sha来保全冯家族,这其实是笔相当合算交易。胡亥望着余子式略显苍白脸色,再想自己究竟应该拿这个人怎办,他没有慌张也没有被余子式算计愤怒,他只是单纯地在考虑下步该怎走。
“那些进宫朝官仕女,大多被夷三族,粗略地算算,咸阳城贵胄至少死大半。”
“是杀。联姻是大秦皇帝对豪族权贵妥协,但他们忘记,不是先帝。”胡亥说着这话时语气相当平淡,笔笔人命血债提起来不过寥寥数句话而已。他其实也想做个温和仁义、讨人喜欢君王,然而时势逼他封笔提刀。
余子式从掖庭出来后做两件事儿,件是带走处境艰难蒙毅,件是带走王孙子婴。
那是余子式第次见到这位历史上以仁出名小王孙,穿着皇族服饰佩戴着白玉佩小公子样子很乖巧,有些瑟缩地躲在蒙毅身后。蒙毅将小王孙从自己身后轻轻拉出来,低声道:“殿下,这位是赵大人。”
小王孙抬头望余子式眼,那眼看得余子式心神瞬间乱,他盯着那小王孙双漆黑清亮眼,怔怔地看着他恭敬地低头对自己拱袖。
“赵大人。”王孙子婴轻声唤句。
余子式甚至连扶他起来礼数都忘记,他僵硬扭头地看向蒙毅。
余子式不知道该说什,他还能说什?
“你从掖庭带走蒙毅。”胡亥走到余子式面前,垂眸望着他,“知道吗?念在他蒙氏族三代仕秦忠义,原先想留他条命。”
“是吗?”余子式抬头悠悠地看眼胡亥,这眼真是让他遍体生寒。他避又避,却终究是与胡亥走到这步,明明眼中人
蒙毅伸手将小王孙扶起来,良久才低声说句,“他们与皇帝是亲叔侄,眉眼难免有些相似。”其实准确来说,小王孙长得像他祖父始皇帝,而这些年来,似乎鲜少有人注意到当今皇帝与先帝其实也有这几分相似。
余子式望着那十五六大小王孙愣住,脑子里记忆翻腾不息,有那瞬间,他仿佛回到那年洛阳城,披着件宽松披风少年站在他面前,袖兜里全是山风,长身玉立,眸若晨星。
实在是太像,这孩子实在是太像年少胡亥。
就凭这张脸,余子式就不可能对这位小王孙见死不救。
……胡亥上门时候,余子式已经坐在院落里长阶下等他很久,天色已经大亮,咸阳恰好下初冬第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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