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敬之没理那张渔网。他脱去鞋袜,绑好衣摆,拎竹竿下河。河水流速不快,水刚刚没过他膝盖。
尹辞拽着渔网,在河边寻块石头当座椅。
只看面前景象,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只是他留意路,没见着神祠或药园,不知道引灯口中仙人住在何处,灵药又从哪里来。
他正想着,时敬之突然将竹竿插入水中,将条鱼横挑出水。鱼尾巴空中抖,溅出不少晶莹水珠,尹辞脸上也溅几滴。
这儿鱼生活安逸,脑满肠肥,只识得温柔网,哪吃过这种苦头。被挑出水肥鱼怒气冲天,尾巴甩得犹如钢鞭。
“这玩意儿辟邪嘛。再说万死在附近,你说不定能凭它认出尸骨,帮挖坑埋埋。”
闫清听得直皱眉:“说什晦气话。”
苏肆笑嘻嘻做个鬼脸,目光隐隐往师徒俩身上飘,带出几分顾虑。
在江湖底层行走久,最忌轻信,苏肆提防他们也正常。尹辞正巧想离开屋子,多瞧瞧外面状况。
时敬之行动更加迅速,他咳嗽两声:“既然暂时不会有事,带阿辞去附近转转。见不远处有条河,那儿鱼能捉吗?”
鹅妖白爷原地转圈儿,又昂昂叫两声。它挺胸抬头,豆大眼睛透出丝严厉,目光在枯山派师徒身上扫来扫去。
如果目光能骂人,尹辞只觉得自己被臭骂祖宗十八代。边时敬之退半步,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肆手忙脚乱地翻出盆菜叶,白爷这才收视线,咔咔吃起菜来。
“白爷是在永盛附近捡,它老跟着,就顺手养——它直觉厉害得要命。只要随它行动,命总能保住。”
尹辞看着苏肆抚摸大鹅,心情略微有点复杂。
时敬之却闭上眼
不妙,尹辞心道。他这师父好像和鱼过不去。
苏肆喜道:“当然可以,待会儿正好弄些饭吃。要不你们带上白爷?”
两人坚决摇头。
“也行吧,反正不远,别招惹村里人就好。”苏肆挠挠头,“网子在门后,自己拿啊。”
苏肆住所在村子边缘,虽然临河,附近没什行人,清净得很。河水清澈见底。游鱼个个身躯肥硕,悠闲地弯转身体,吮吸河面上细碎花瓣。
来来,这回看病、占卜、做饭和卖菜都有,他们转天就能去制霸街口。
白爷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划入“菜”范畴,凌厉目光又扫过来。而它扫视范围不止尹辞,时敬之好像也在考虑类似事情。
枯山派师徒初次齐心,两人鹅安静对峙。
苏肆趁机将白爷食盆挪挪,从脖子上扯下山鬼钱,随手丢给闫清。
闫清稳稳接住:“要提醒你来过,你留点东西就够,干嘛特地拿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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