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虽然被嘲笑,但他觉得这会儿面子什他已经顾不上,冻不死就行。他照旧去铺子里买上两份梅花糕,预备着和往常样把糕点送到谢家,然后再去国子学看书。
因为走在街上被风吹着实在太冷,他脑子转得没有平时快,等他到清凉台右大街,他忽然发现,今天清凉台似乎有些不样,几条街道格外安静。
他扭头望向京兆府,很快注意到京兆府门口挂着两对红漆对联被拆,他下意识往前看,所有府衙门口原本有对联以及挂着灯笼夜之间全都消失。
天空忽然传来道低沉声音,雄浑庄严,李稚循着声音看去,发现那是东华楼方向。
东华楼,在鸣钟。
看向他,声音埋在衣服里有点低沉,“试过,穿不进去。”
“那你这里面是?”
“衣服。”
“敢问您共穿?”
“把所有衣服都穿上。”
李稚被这个念头惊下,身上寒意瞬间消散,他加快脚步,直来到谢家门口,谢府门前琉璃灯盏也摘下,纷纷扬扬雪花从天空飘下来,模糊李稚视线。
元德十四年冬,盛京下今年头场大雪。谢珩祖父、谢照父亲、退仕多年先品太保、太傅、太师,梁朝第位开府仪同三司、假黄钺四朝老臣、北州代大儒谢晁老逝于邺河,年七十六。
东华楼自先帝驾崩后十四年来第次钟鸣,皇帝在广安殿恸哭三日,颁布诏令,天下缟素以示哀荣,十三州长官闻讯入京吊唁。
李稚站在谢府门口,他看见白色铺天盖地落下来,久久不能言语。
“……”杨琼点下头,“天还没到最冷时候呢,看起来你应该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李稚双冻得发红眼睛盯着杨琼看。
杨琼喝着热茶道:“孩子,实在不行还是回家逃命去吧,现在跑应该还来得及。”
李稚没有说话,吸下鼻子,用手臂把衣服往上划拉下。
杨琼看着他艰难地迈过门槛,转过身出门往右走,他没忍住笑出来。原来吏部传闻中,个京州人来盛京做官,看下雪连夜跑笑话是真啊,说起来吏部那帮混子干活不行,搜罗官场笑话倒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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