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抬手揽住李稚肩,李稚看他眼,笑下,正好有人又上来敬酒,李稚抬起手灌口,果断道:“干!”
楼外灯花放个不停,添酒回灯,宴会依旧热闹非凡,赵慎身上有伤,李稚怕他熬夜伤神,让萧皓在广玉楼中另找间阁楼,好让他早点去休息,自己则是继续坐着陪众人喝酒,喝得多,眼神渐渐沉下来。
吵嚷嘈杂背景声中,他抬头看向那卷轻轻摇晃晶莹珠帘,乐声徜徉,不知何时换支燕声古调,曲调汪洋肆意,盛极转而变得晦涩,如滂沱雨般落下,犹如沾
变变,他站起身。
谢玦盯着他道:“李稚,你也算个读书人,礼义廉耻这些东西也不多说,只问句,你能走到今日是靠谁提携,你敢再说遍吗?”
赵慎问道:“谢小公子今晚是专程过来砸场?”
谢玦转脸看向赵慎,眼神冷冷,“那就要先问问广阳王世子,今夜在梁淮河边摆下如此大排场,是意欲昭告天下什?”
赵慎道:“在广玉楼宴嘉宾,不知是哪里碍着谢府?”
谢玦忽然笑道:“没有,反倒还要多谢世子为谢府清理门户,否则走兽披皮,还真教人看不清狼心狗肺。不过仍是要多提醒世子句,得势则聚若蚊蝇,失势则散若鸟兽,招揽帮趋炎附势之辈在身边,只恐将来反害自己。”
李稚看向赵慎,赵慎看出李稚不想计较,转着手中杯盏幽幽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钟鼎之家,德尽则散,又岂能怪凤凰另寻梧桐而栖?”
这句话说慢悠悠,语气也不正经,仿佛是大人在逗弄个小孩,谢玦都没仔细听赵慎说什,只觉得霎时间脑子热,试问谁不知道李稚是谢府心腹?赵慎今晚如此大阵仗帮李稚办所谓高迁宴,摆明是故意耀武扬威,嘲弄谢府,他正要说话时,身后又有人进来,却是追上来裴鹤。萧皓抬下巴,示意侍卫放人进来。
裴鹤走进来,先对着赵慎抬手行礼,而后转过身对谢玦低声说两句话,谢玦闻声看他眼,“为何拦着?”裴鹤又低声说两句,谢玦神色微微变化,抿着唇没有继续出声,忽然又回头盯眼李稚,而后转过身大步离开。裴鹤没有看李稚,只对着赵慎道:“失礼。”说完也转身离开。
在座谁都看得出来,赵慎今日心情确实相当好,谢玦那副青筋直跳憋屈表情甚至把他逗笑,没想到谢府竟还有这样性情中人,他换个姿势慵懒地斜靠着矮榻,也没有同他们计较。过会儿,他转而看向李稚,李稚立在纱笼前,拉长影子映在灯笼上,回过身朝着他走过来,仿佛只是个再微不足道小插曲,简单地过去,众人照旧寻欢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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