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颂已经连喊李稚数声,可李稚盯着手中杯子始终不肯抬头,仿佛看得入迷,她笑道:“瞧瞧,这还没喝多少,已经醉吗?”
众人笑起来,李稚也慢慢笑,低头再看,手中仍是朵盛放花,阵风吹过来,金色花瓣在掌中片片凋零。有人劝他多喝酒,嘈杂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李稚似乎怔住,手中杯子砰声掉在地上,眼前画面波动下,忽然他哗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案上酒壶瓷碟全被衣摆带倒在地,众人惊得齐看向他,连素来处变不惊赵颂都愣下,甚至忘记出声喊他。
“怎这是?”
“是喝多吧。”
等快步出园林时,李稚已经浑身都是热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眼前冒出团团刺眼光亮,周围亭台楼阁全都笼罩着朦胧发光雾气,他整个人好似是走在仙境当中,逐渐看不清脚下路。公主府侍从见到他浑身酒气,忙上前来搀扶他,却被他抬手阻止,他稍微清醒些,低声问道:“萧皓
不时陷入恍惚,不停抬手用力按着眉心,想要让自己集中精神。
萧皓看出李稚异样,“怎?”
李稚慢慢低声道:“没事,这两日没歇息好,有些疲倦。”
萧皓顿时想起前两日两人在雨中慢慢散步场景,自夏入秋,这天夜之间凉起来,他问道:“着风寒?”
李稚拧着眉,“有点像。”
“请御医过来看看?”
李稚看眼门外天色,“算,今晚光明宫还有夜宴,回来再说吧,不是大事。”他重新打起精神,深吸口气,翻手合上手中文书。
萧皓见他面色还算正常,确不像是有大碍样子,重新放下心来,又见时辰差不多,便先起身前去准备车马。萧皓离开后,李稚个人坐在堂前,过片刻,他忍不住再次拧下眉头,抬手端起案上杯子,灌口提神参茶,含在嘴中半晌,脑子稍微清明些,但那种昏沉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这是李稚此生赴过最不知所谓场夜宴,若说下午他只是精神恍惚,等到宴会上,喝两杯酒后,他整个人则像是开始梦游,全然不知自己在干什。就连大理寺同僚与他打招呼都有些反应不及,盯着对方看半天,令对方深感不知所措。
李稚担心自己喝醉失态,但在这样盛大宴会上免不喝酒应酬,觥筹交错间,他浑身开始冒热汗,手渐渐失去力气,握着杯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低头看去,掌中黄色酒杯点点生出琥珀亮光,形状也逐渐发生改变,最终变成朵金色灿烂花,这奇异景象看得他目不转睛,再抬头,忽然发现所有人都望着他,他后知后觉地看向座上赵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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