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人阵脚大乱,谢玦所在纵队位于山谷前半部,瞬间与桓武所在中营失去联系。彼时山谷中雷电交加,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各支中军在阵惊恐横冲直撞后全部失去方向,灭顶般恐怖气氛笼罩在众人头顶,谢玦竭力呼喊所有人冲出山谷,但他那点声音根本穿不透雨幕,
桓武是桓礼伯父,虽说投降仍是喊打喊杀,脾气不太好啊。”
李稚道:“派孙缪去和他谈,明日天亮前务必请他写封信给桓礼。”
夏伯阳点头道:“也好,们与青州立场不同,不久将来必有战,提前问候下故人也是应有礼数,只是这书信内容该如何拟定?”
夏伯阳正仔细斟酌,李稚啪声合上手中战讯,“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伯阳下子看向李稚,轻声道:“去把孙缪叫过来。”
孙缪此刻正在山谷中段收编投降青州军马,心情不是很爽快,他原本以为此番能痛痛快快打仗,然而李稚与夏伯阳早就决意劝降桓武,他也只能听命,心中却不禁抱怨那个桓武太没骨气,看着宁折不屈,竟然降得比他打得还快,倘若对方能再硬气点,他也有动手借口。
说完不中用将军,再来说说面前这群双目无神青州士兵,难以想象这支军队在二十年前也曾拥有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赫赫声名,是当年西北三支军队中唯能令氐人闻风丧胆存在,孙缪心中怀疑,收复汉阳不会是青州人自己编造出来故事吧?
两万人并非个小数目,全部收编起来至少需要两三天,孙缪刚将所有人分为五个批次逐清点,听闻李稚召见他,他便将手头任务交给弟弟孙荃,自己带着两三个副将回身往营帐方向走,然而他没注意到是,黑暗中有道锐利视线锁定他。
谢玦正藏身在山谷右侧衰草丛中,视线顺着坡度而下,紧盯着正走在小径上孙缪,瞳仁中忽然冒出簇寒光。三年前他听从谢珩话,离开盛京来到青州边境从戎,从那之后就直待在青州军营中,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出身,连桓礼都不知道他身在这支纵队中,直从最底层兵卒做起,前两日刚被长官提拔成为队副,雍州叛乱消息传出来后,他自告奋勇前往豫州支援。
昨日傍晚,青州军队尚未进入封河谷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提醒自己长官,却被勒令闭嘴行军。等他进入山谷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那股不安源自哪里——地形。这条河谷东西呈串珠形状,峡部极窄,两头稍宽,但尽头却又迅速收窄,整体格局闭塞,这是种看着安全隐蔽实则危险至极地势,他再次提醒自己长官,对方辱骂话音未落,下刻,伏兵就山呼海啸般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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