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闲望向黑暗中
荒原，刨
“……但作为交换，
希望你以后不要在面前压抑自己情绪。”唐亦步抹抹嘴角饼干渣，将脸贴过来。他语气很是郑重，鼻尖几乎撞上阮闲鼻尖。“如果你不肯说出你感受，无法获得准确信息。”
“不会是个好样本。”阮闲声音有点干涩，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星空。
唐亦步不解地唔
声。
“它们让你有什
感觉？”阮闲指指头顶清晰而璀璨银河，干净清透夜空缀满碎钻。
那仿生人仔细喝完最后
口汽水，痛苦地压下去个嗝，依旧满脸不解。
脸，嘴里嘟嘟囔囔。“非常奇妙。”
“也很好奇，既然你知道不是人类，为什要继续这种观察？”阮闲放下手中饼干袋，将视线转向天空。
“你被灌注人类人格信息。人体在本质上也是某种机械，记忆是数据，思维习惯是算法，两者互相影响。”
唐亦步嘎吱嘎吱嚼着饼干，他放下饮料，伸出两只手，冲阮闲慢腾腾地比划。
“只要记忆数据没被清除，在你思维算法做出巨大改变前，这种观察都有意义。就像们都知道蝌蚪注定变成青蛙，但蝌蚪本身也有观察价值。”
“正常人类会告诉你，它很美，值得用诗句赞颂。大自然壮阔与美丽让人震撼，诸如此类。”阮闲看向闪烁星星。
“确如此。”唐亦步赞同道。
“可只能看到破碎时间，它们混合不同距离光，只是个庞大……现象。无法领略它‘美’。”阮闲慢慢吐出口气，“你该找个更正常样本。”
“为什？”唐亦步听上去有些迷惑。“或许大部分人类会觉得这情景很美，但审美问题会关乎正常与否吗？记得这是个比较私人属性，不会涉及到是否‘应该’觉得美。”
“那换个解释。关于被灌入记忆——还年幼时候，被展示过不少尸体图片。”
阮闲将目光收回：“听你说法，你——”
“是，没有被灌注过任何人格信息，所以对人类思维习惯不怎熟悉。”唐亦步两条腿在破洞边缘小幅度晃着，看起来很是惬意。“还是要道歉，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快。以后和你相关事情，定尽量提前和你商量，阮先生。”
阮闲保持着安静。他手指摸过饼干光滑包装，将它叠好，夜风河流般牢牢裹住他。几秒沉默过后，阮闲侧过脸，看向身边仿生人英俊过头面孔。
那张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比他见过所有人类面孔都要鲜活。
那仿生人脸上没有恭维、谨慎、怜悯或者惧怕，也没有欣赏或敬畏。唐亦步就那样注视着他，目光纯粹而直接，嘴角还黏着饼干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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