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为监视余乐,唐亦步直没真合过眼。铁珠子滚落在地后,窝在地毯角睡得正起劲,机械生命也逃不过对睡眠需求。就算唐亦步能多撑几天,既然他身上有人类组织,也应该会有类似疲劳感。
如今环境趋于稳定,那仿生人躺在他腿上,沉沉地睡着。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脖颈,白皙皮肤下能隐隐看到点血管淡青,给人种脆弱错觉。
……十分具有迷惑性。
阮闲轻轻抚弄会儿唐亦步柔软发尾,努力不去移动,将视线集中到手中电子纸上。其实这里面东西他早已看过,做得到倒背如流,可他需要什来让自己思考看起来更自然——
【他俩是过命交情,范教授看着老师从小到大……】
“你不睡吗?”唐亦步声音更软,甚至有几分像撒娇。
演得真像,阮闲想。
“……再看会儿书。”为保证安全,老余把灯开得极暗,电子纸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光,刚好能让阮闲看清上面字。
“哦,好。”唐亦步蜷起长腿,侧过身,径直把脑袋伸到阮闲大腿上。
那仿生人残忍地把酣睡铁珠子挤下来,后者咣当摔上地毯,抗议地咔吧两下嘴。
关海明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如果说另位“阮闲”和范林松相处愉快,这还在他接受范围内。就算那位阮教授声称自己童年幸福,他也可以当那是美化后演讲稿。可这种细节根本不需要作假。
在进入研究所前,他对范林松解仅限于他论文和成就。他们从未见过面,更别提看自己从小长大这种事情。估计只有公民危险评估部门才会这样盯着自己,但就算是z.府机关,人们也会几年轮班。
只手拿好电子纸,另只手握住唐亦步几缕黑发,阮闲表情越发严肃。
更何况自己从未对范林松有过半点好感。另个“自己”,似乎半点都不像
空间狭窄,阮闲没有试图去躲,只是叹口气。在余乐面前这两天,作为自己伪装恋人,唐亦步倒没有做出多少失礼亲近行为。顶多是来个拥抱,蹭蹭脸颊,如同被驯服大型猛兽。
他垂下目光,正对上那双金色眼睛。唐亦步微长黑发散在脸边,人正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怎,还想来个睡前故事?”阮闲抖抖手里电子纸,只手伸入柔软黑发。“当初关海明可只给理论类书籍。”
“你喜欢眼睛,喜欢你声音。公平信息交换。”唐亦步惬意地眯起眼,就差喉咙里咕噜两声。“随便讲点什,什都好。”
“晚安。”阮闲平静地表示,继续看起那张电子纸。唐亦步失落地哼哼两声,朝阮闲膝盖方向侧过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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