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照旧在夜色中涌动,仿佛那些刺耳
语句只是噪音。季小满把车停得离面馆极近，他们几乎迎头撞上李记面馆招牌。
李记面馆前蹲着个干瘦老头儿，正在透过防毒面罩嘬
支造型奇异烟斗——他甚至在面具上为那个烟斗专门留
个口子。老头朝毒雾喷出烟圈，面罩护目镜反射出点点灯光，他们完全看不清老头眼睛，更别提对方视线落点。
李记面馆装修十分“复古”。
随着虚拟现实技术进步发展，需要在现实中集中办公公司越来越少。人们开始倾向于远距离办公，窝在自己熟悉地方。除经济欠发达偏远地带，在过度发达无人机外送业务影响下，古老店铺形式逐渐消失——既然足不出户便能满足绝大部分生活需要，相当部分人不会专门走出门，找个小店，慢悠悠地吃碗面。
人口稠密中心城市寸土寸金，除需要在商圈维持门户店铺大品牌，私营小店愈发稀少。阮闲记忆中餐饮业尚且如此，更别提科技更为发达数年之后。
季小满选择这里确明智,阮闲心想。
面馆所在街道看上去比夏街还要混乱。他们头顶仍然是密不透风墙壁和建筑,可比起建筑外观破破烂烂夏街，这片区域建筑压根就不完整。碎裂混凝土板倒在街边,断裂钢筋伸出锋利断口,如同轰炸过老城废墟,或者干枯霉变蜂巢。
如果说下城区夏街是位患有恶疾、行将就木老人，这片区域更像具高度腐烂尸体。
季小满穿过迷宫般建筑结构,把车停到钢筋丛林深处。她丝不苟地给车搭上伪装网,几乎在每个角落都钉上报警器。
“妈,待在这,千万别乱跑。”她半跪在女性仿生人面前，双手握住对方手。“
就去吃个饭，不会超过半小时，有事直接联系。”
阮闲透过闷热防毒面具慢悠悠吐出口气。
面前李记面馆更像时代作品里描绘那种店铺——片钢筋与霓虹支起角落里，肉红色塑料布招牌略微褪色，白色字体简陋至极，没有半点设计感可言。门前搭着油腻腻厚帘子，菜单用荧光水笔写在
“小满。”那美丽仿生人温和地笑着,摸摸她头。那笑容和唐亦步最初伪装有点类似,灿烂却空洞,标准到让人不舒服。
锁好车门后,季小满强迫症似挨个摸圈报警器，这才领着行人离开满是尘灰小型塌陷坑。
“为您安全，请不要在宵禁后随意活动。”
钻出那要命废墟,城市声音清晰不少。变调电子音穿透迷雾和拥挤人群,遍遍重复播放。
“守城人对违抗者拥有绝对处置权,珍惜生命，从做起。为您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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