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皱皱眉毛刚准备转身,忽然死者小儿子上前揪住顾医生领口往墙上重重推:“好好人怎送到你们手上命就没!你给说清楚!”
当时完全懵,活二十多年头回看见患者家属对医生动粗,所以等反应过来,已经跟着小杜起冲过去。许多围观家属看见动手,连忙上前分开两人。
“你们怎动手呢!!”小杜气得喊出来。
“爸人都没!”个女人喊着冲过来,反应不及,让开脸,仍旧被她把推在脖子上。医生拉住胳膊往他身后藏,格住女人又要推过来手:“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乱来!”
后来,就是短暂混乱,视线范围内只有身前白大褂,直到闻讯而来保安控制住现场。再后来
2009年3月14日
松软乳白色大床上,医生睫毛在眼下投出毛绒绒阴影。他臂弯里有个翻版小小医生,穿着小连体睡衣,面朝着他蜷着手脚,软软头发贴在小脑袋上。熟睡两人呼吸起伏,有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当镜头转向门口,进来个陌生女人——
睁开眼,林老师在旁边发出很细微鼾声。呼出口气,抬起手表,凌晨两点不到,自嘲地笑笑,闭上眼睛重新酝酿睡意,迷迷糊糊不知道躺多久,突然听到片凌乱脚步冲向斜对面加护病房,半分钟后,哭声惊天动地。
接下来,点滴瓶砸碎声音,支架倒地声音,推床滚轮声,声尖亮女声:“人好好交到你们手上,怎突然就没有!”
隐约听到熟悉嗓音,披着外套下床推开门。走廊上只有排夜灯,顾医生贴墙直直站着,手上拿着病历夹,地面上四散着玻璃碎片,死者家属在他面前围作圈大声质责。夜灯打在他脸上有极淡光影,他低着视线,看不清表情。
护工小杜拎着扫把走过去想清理地上玻璃渣,被情绪激动死者家属重重推:“边去!”
毫无防备小护工往边上倒,被医生扶住胳膊:“过会儿再收拾。”
小护工皱着脸往护士站走,经过门口停下来。
“是那个退休教授?”昨天刚下手术台。
小杜撇撇嘴:“签手术协议时候就告诉他们老爷子八十多,心脏病,糖尿病,开过颅,做过支架,底子本来就不好,能下手术台都不容易,已经晚期转移,还不如回家多享两天清福。几个子女看中老爷子退休工资高,非要做手术,吊天命就多拿天钱。尽孝时候没见到人,现在又砸又摔算什?也就顾医师脾气好。”19岁大男孩,心里不平,声音越来越大,引得死者家属盯过来,赶紧拍拍他肩:“先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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