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琢从大巴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攥着那枚黏着着水粉颜料硬币,低头对他翘起唇角。
“替你看,是正面。”梁如琢说。
漂亮小朋友努力抬起头看他,帽子都被仰掉,柳叶眼睁得圆圆。
大巴启动,梁如琢起坏心思,把块钱收到口袋里,想看那个小孩着急大哭样子。
他却没有追,怔怔望着梁如琢,手里绞着自己小帽子:“叔叔,真是正面吗?”
如果文羚不伸手替他挡那块木杈就好,梁如琢宁可少只眼睛毁半张脸,心里还好受些。
文羚看穿他心事,把头埋在他胸前轻声喘气,嗅着他身上檀香小声嘀咕,梦想是你给。
他们回星河湾房子。房子是梁老爷子买在严婉名下,没住过几天。这段时间梁如琢只简单扫个房间暂住,偌大个房子满地灰尘。
梁如琢担心灰尘呛慌,去储物室找个旧吸尘器挽起袖口摆弄会儿,从吸尘口抠出枚卡住硬币。
硬币正面还黏着块裂纹脏蓝色水粉颜料。
,病人需要不仅是药物,还有足够体贴。
配合治疗情况下也只有十年,就算乐观点,十二年、十五年,最好年纪挣扎在病痛中医院里,未免太残忍。
梁如琢不记得自己是怎回病房,他站在门口,文羚已经穿好衣服,自己个人,只手。
他端着裹缠绷带右手,过来牵他手:“们回家吗。”
梁如琢哑嗓子。淡笑着把他拢过来,替他把纽扣系到紧贴脖子最上边。
大巴离开带起路烟尘尾气,他
梁如琢如梦初醒。
他退伍那年是从滨海机场转大巴,中间在个地级市客运站停留个小时。
梁如琢无聊地靠着车窗看风景,窗户底下站着个戴红领巾小学生,瘦弱白净,戴着顶毛茸茸毛线帽子,沾着颜料小手里攥着枚硬币,嘴里念念有词:“正面就继续学画画,反面就不学,老老实实给舅舅干活,立起来就去和表弟打架。”
小孩儿闭上眼,把硬币抛起来。
居然半天都没掉回手里。
文羚看出他惨白脸色不同往常,于是慢慢把左手戒指褪下来,塞给梁如琢。
梁如琢不喜欢小动物,他知道。因为小动物寿命很短,十几年过后,会留主人孑然身。
“后悔还来得及……”文羚无处安放左手默默抓着自己衣角。
梁如琢那好脾气个人说怒就怒。
他抓着他手臂,免得扯到伤处,把文羚推到墙角狠命地吻他,强硬地把戒指戴回去,像要把满腔心疼都用热烈亲吻遮掩住,美人贯会折磨人,他却非要把颗心剖出来让他拿着玩,随手捏就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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