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琢动动,避着他伤口收紧手臂,在他耳边懒懒哼笑:“……哟,这精神。”他刚被折腾醒,嗓音还带着黏连尾调,慢吞吞坐起来打个呵欠,“怎就臭男人。”
文羚坐在他身边,小狗似安静贴着他坐。
“你还不如明早醒,晚上肯定睡不着。”
“医生说……很成功,也许能陪你久点。”
他偏头倚靠在梁如琢肩窝,半睁着眼睛,有点疲惫。他把窗外凌霄指给梁如琢看,果然开,没有骗他。
出手术室当晚没拆绷带,他动不又想尿尿,护士小姐拿痰盂过来伺候他,他脸红尿不出来,憋得都快哭,给如琢打电话又没人接。他抱着手机发呆,原来只要如琢消失,他就被整个世界抛弃。
直到第二天他才能勉强站起来,艰难挪到梁如琢输液病房边,扶着玻璃墙默默望着他。
如琢死吗。
死也没有关系,他们可以起下地狱。梁如琢安详平躺着,文羚想象着把如琢双手像信徒那样虔诚搭在胸前,手里插上支百合,把他放进铺满鲜花小船顺水飘流,而自己在岸上随他行走,用法语或德语吟唱诗歌,走到溪流尽头,小船汇入大海,而他也将走进绀碧色棺椁,与如琢十指相扣沉入海底,化作两朵相连泡沫。
护士小姐摸他头,告诉他如琢只是在打吊瓶而已。
梁如琢循着他孱弱苍白指尖望去,凌霄攀附矮墙安然立在原地,医院没有扩建,矮墙也未曾拆除,斑驳光带在花叶间摇动。
他忽然把文羚搂进臂弯,亲
她问你们是什关系,文羚扶着玻璃平淡回答他是老公,她抱着记录簿耸耸肩,衷心道真是个直白男孩子。
文羚乖坐在梁如琢身边,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拿面小镜子照,他以为手术会在身上留块大疤,其实并没有,只在大腿根和锁骨底下各留块窄小疤,医生说过两块疤分别是什手术造成,对于房间隔缺损介入封堵术是成功,但能够决定他寿命长短因素仍然在于各个器官周围细小绵孔,幸运是它们都在药物作用下缓慢愈合。剩余部分太复杂他根本没听懂,只知道在自己床头堆满各色药瓶里又加份阿司匹林,出院后还要常来复查。
梁如琢又在说梦话,之前说得很含糊听不清,但这次文羚清楚听到如琢叫声“嫂子”。
睡美人就算沉睡,也应该梦到生长珍珠色皮毛独角兽和长有蝴蝶翅膀小仙女,他忍不住捏梁如琢脸,揪他鼻子和眼眉,叫他不准做这种梦,他不允许。
梁如琢翻个身,险些把文羚给带倒,搭过来双臂紧紧把他搂在怀里。无意中略微压到他伤口,文羚皱眉叫疼,臭男人,臭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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