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在心里啐口,望望谢惊澜,夏侯潋跪在后头,只能瞧见他背影。
谢惊澜正低着头,苍白脸掩在阴影里,神色莫测。
他听见四周仆役窃窃私语,像什虫子拖着薄翅爬过桌台,嘶嘶。桌上烛花爆声,地上光影跟着摇摇。墙外有更夫敲着梆子,声声,像打在心底,钝钝得疼。
他忽然出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
“这方汗巾子,不是。”
子得先生青眼。您还道咱们谢家总算出个好苗子,指着他光宗耀祖呢。到底年纪小,经不住旁人诱惑。”说着,瞥眼夏侯潋,道,“这事儿啊,不能给您那些知交好友知道,否则不料怎笑掉别人大牙呢。”
谢秉风向来是把面皮看得比命重要性子,便是肚子霉烂败絮也要拿金玉皮子罩住,谢惊澜得戴圣言赏识本给他长好些脸,那些个文人雅客都交口称赞“虎父无犬子”,“书香门第,谢氏门庭”,越是假撑出来面子看得越重,他沽名钓誉惯,更容不得丁点侵犯。
当下勃然大怒,指着谢惊澜鼻子骂道:“败坏家风玩意儿,这脏东西都从你衣服里搜出来,你还敢狡辩!不是你就是你这个好伴读!生你养你,就是让你作如此下作勾当?”
萧氏瞧谢惊澜面无表情,雷打不动模样,不由得心生厌恶,添油加醋道:“什样鸡下什样蛋。下蛋不正经,这蛋还能好?”
谢惊澜猛地抬头,瞪着萧氏。
“哦?那你意思是,是夏侯潋?”萧氏勾起红唇,盈盈笑道。
谢惊澜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萧氏,那双眼睛影沉沉,萧氏恍惚间似看到里头躲只妖魔。
“没猜错
谢秉风咳声,神情尴尬地说道:“好好,提他娘做什?”
“怎,还说不得?你自己当初喝醉酒,鬼迷心窍,不仅生下这个作风不正下贱胚子,还连降三级,大好前途就这没。”萧氏冷笑,“自己做孽自己偿。”
谢秉风不耐烦地说道:“说多少次,别提那个贱妇。”话说出口方想起谢惊澜还在这,不由得瞟他眼,见他垂着头没什反应,隐隐露出苍白下巴像极他娘亲,才冒起愧疚压下去,心里厌烦之情藤蔓般生出,闭眼道,“罢罢,谢惊澜,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往后在院子里禁足,除去戴先生那听学,哪都不许去。至于夏侯潋,谢府供不起你这尊大佛,等戴先生回来,让他把你领走!”
夏侯潋终究没忍住,怒道:“逝者已矣,你们这样尖酸刻薄,枉为世家门第!”
谢秉风怒道:“臭小子,这哪有你说话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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