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也微微悬起心。他刀被收缴,没有刀,他们就是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他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什道儿可以逃走,但各处大门小门都被番子把守严严实实,上房逃跑倒也行,只是也颇为不易。
死在这儿确实挺憋屈。没想到活着从伽蓝出来,到头来死在沈玦手里。
不过……也没什不好。夏侯潋望着天空,竟然笑笑。
要问都问到,番子们把苏瑜和李长言尸体拖到天井底下,扔进尸坑。雨不知什时候停,石砖上青黯霉苔闪着湿湿光。风小许多,微微吹动屋檐下六角灯笼,光和影在地上徘徊。沈玦在椅子上坐会儿,起身往楼上走,不经意间望见游廊底下夏侯潋,他蹲在阶上,正望着自己,灯笼光影落在他眼睛里,明暗交杂。
他是个形容落拓男人,脸颊瘦削,不甚起眼,不笑时候眉眼间有孤独冷峻味道。时常低着头,不怎说话,偶尔淡淡地笑,笑意不深,达不到眼底。
命,从来没有对猎物施过什刑,更没有这些花样。伽蓝里头处置犯事刺客,也是上鞭刑,虽也难捱,可比“弹琵琶”之流还是好上不少,饶是见多识广夏侯潋皱起眉头,避开眼。
“死。”番子住手,对沈玦说道。
苏瑜已经断气,挺在地上,胸中白花花肋骨,bao露在空气里,能看见底下两瓣肺。
李长言瘫在地上,两眼发木。
沈玦目光落在他身上,轻飘飘地道:“到你。”
他像个离家出走孤魂野鬼,沈玦忽然这觉得,像收起獠牙,敛去煞气夏侯潋。
尤其那双眼睛,形状那相似。只是多年以前,他看见这双眼时候,它还汹涌着滔天杀意,而如今,这双眼仿佛枯寂古井,寂静而幽深。
沈玦朝他走过去,朱顺子顿时身子僵硬,躲在夏侯潋身后,低声道:“来,来
“招,什都招!”李长言膝行到沈玦身侧,哭着道,“们约好,福王从嘉定启程往北来,们在河间碰头,在河间碰头!”
“然后呢?”
“然后……然后起去京城,魏公公会在京郊接应,秘密带殿下入宫。他们要逼万岁写遗诏,立福王为太子!”李长言泪流满面,“沈玦,知道你不可能让活,但求你给个痛快!求你!”
“那就如你所愿。”沈玦往后靠,按按眉心。个番子走上前,抽出腰刀,揪住李长言头发,刀在他脖子间抹,鲜血喷涌而出。
朱顺子看得眼睛发直,喃喃道:“要到咱们,要到咱们!沈玦人就这点儿,不可能带上咱们两个累赘去河间,更不可能把咱们留在这儿走漏他风声。咱们要死,咱们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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