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沈玦府里清冷要命,沿途走过来屋子都暗着,静悄悄,没人住。拐过个月洞门,弯到回廊里,才渐渐有人声。前面几间屋子亮着灯火,想是下人住。有咳嗽声,吐痰声,鞋底在地上擦来擦去,把痰抹。还有女人和小孩儿唧唧哝哝说话,孩子声音脆,女人声音柔,渺茫地传过来,听不清楚。
他在黑暗里蹲会儿,远远绕着走。过穿堂,看见几扇紧闭门。下人住处已经过,这儿该是主人居所。他贴着门听会儿,确定里面没人,开锁,猫着腰悄没声儿地摸进去。
适应屋里黑暗,他略微看清里头情形。大约是沈玦书斋,中间放张花梨木乌漆平头案,上面搁着白瓷枝瓶。后边儿是檀木书架,卷轴、书册摆得丝不苟,两边是托泥四腿方几,个放泥金小香炉,个放着盆花儿。沈玦是江南人,在京里摸爬打滚,愣是没沾上点儿北边人油气,骨子里还是精致细巧雅,淡得像幅山水文人画,大片留白,唯角落点缀几笔疏落墨色,清清冷冷,透着股仙气。
他高高下下地点点摸寻,横波影儿都没见着。看来这屋子没有,他从另道门出去,经过窄窄甬道,进另间屋子。这儿约莫是搁置杂物,空地里放许多百宝架,上头搁着许多物什。夏侯潋走过去地看,有弩机、匕首、袖箭……沈玦还有收藏兵器习惯?夏侯潋觉得稀奇,转身,面前五步远地方杵个人影儿,夏侯潋僵住。
这人什时候进来?他竟然点察觉都没有。夏侯潋掌心冒汗,手按在腰间刀柄上。不对,这人应该是早就在这间屋子里头。夏侯潋暗怪自己大意,慢慢往后退。那人没有动弹,夏侯潋转身就跑,跑到门口,身后点儿动静都没有,那人没有追上来。
夏侯潋觉得奇怪,原地站会儿,又往回走。那漆黑人影儿依然站在墙边,半点都没有挪动,连姿势也不曾变。夏侯潋大着胆子过去,凭着黯淡光,那人点点地显露出来,广袖衣裙,白瓷面具,油亮辫子。
是照夜。
夏侯潋:“……”
他返身查看百宝架上物什,光线暗,方才没认出来,这些兵器竟全是他手笔。还有个架子放他机关笔记、刀谱,还有他珍藏多年春宫图册。靠墙叠许多箱笼,水儿云头铜栓。夏侯潋挨个打开,里头全是他衣物。同款式黑色麻衣,整齐码在里头,叠得豆腐块儿似。除此之外,他褂子、贴里,甚至还有裤头、汗巾子,样样都能找到。
这真是见鬼……沈玦什毛病?专捡他破烂?夏侯潋用手指勾出条汗巾子,伸到鼻子底下闻闻。还他娘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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