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行弓腰想走，沈玦叫住他，道：“
雪覆盖
园子，走在上面沙沙响。树上吊着冰吊子，
闪闪发着光。他们并肩溜达圈，停在廊桥上，底下
池水已经结冰，厚厚，偶尔能瞧见底下掠过鱼影，倏忽就远去，像抹随意挥就墨迹。
沈玦忽然唤声：“阿潋。”
“嗯？”
“以后要学会狐假虎威。”
“啊？”夏侯潋没懂。
寒碜。
沈玦道：“库房里极乐果连带伽蓝物什都烧没，只剩下几把刀，
看这把有点意思，拿过来给你瞧瞧。”
夏侯潋接过刀，拔出来看，三尺长刀身，吞口刻着宝莲纹，刀身通体漆黑，阳光洒在上面，暗金色光泽流淌。夏侯潋转动手腕，刀刃映出他锋利眉眼，上面刻着“步生莲”。
“它也是黑刀。”夏侯潋说。
沈玦点点头，“也是西域镔铁锻，这是谁刀？你们伽蓝还有谁也用黑刀
？”
“以后遇见谁不听话跟你杠，就搬名头。若有谁跟你过不去，也报名儿。”沈玦乜斜着眼看他，伸手弹记他脑门，“爬这高位子要连你都罩不住，这督主还当个什劲儿？”
拼靠山什，总觉得不是男人该干事儿。夏侯潋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哦”声。
正聊着些无关痛痒闲话，沈问行急匆匆走过来，道：“干爹，景阳宫宫女儿去咱们司礼监哭诉，说临北侯那姑娘着实难伺候，今儿又把个小太监打得起不来床，求您把他们调走，去酒醋面局扛大包都行。”
沈玦蹙眉道：“他们要调，该去找总管太监才是，寻做什？”
沈问行踌躇会儿，道：“是，那儿子这就去回他们。”
夏侯潋摇头，“没有。这是弑心刀，给干嘛，拿走。扔还是放库房，都随你。”夏侯潋把刀还给沈问行。
沈玦心里有数，让沈问行收着刀，和夏侯潋并肩走着，才问道：“方才怎回事？”
夏侯潋把唐十七事情告诉他，只略去说他没安好心那句。不知道十七为什要这说沈玦，没安好心？他夏侯潋只有烂命条，都已经给沈玦，还能有什好图。他又想起书情，那小子叛逃伽蓝怎又回来？被抓回来？听十七这话头好像还变个人似。夏侯潋觉得忧心，却也暂且无计可施。
沈玦听完沉吟会儿，让沈问行下去传话，令大同卫厂卫把侏儒都筛查遍。夏侯潋抬起头来，正看见他在那交代事儿。他刚睡醒，脸上压几道红印子，夏侯潋竟然看出几分可爱来。
能觉得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提督可爱，天下也只有他号人物。夏侯潋默默按住自己不安分心，想道，没安好心是他自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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