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文字裴真认得,无渡教过他,是西南边陲支古族玛桑族文字,因为它们极像鸟虫行走留下蜿蜒痕迹,无渡称它们为“羽虫篆”。裴真皱起眉,这似乎是本年谱,纪年方式
是寨民?还是落单仙门弟子?
裴真似是害怕,拉住百里决明衣袖,轻声道:“前辈护。”
百里决明横他眼,低声骂:“护你个头,要人保护还跟进来,成心拖后腿是不是?”百里决明心狠地抽出衣袖,看都没看他眼,径直往前走。
裴真:“……”
他忘,他现在是裴真,不是谢寻微。师尊怜惜谢寻微,不怜惜裴真。头回被师尊这样冷遇,他心里泛起难言惆怅。招式不对,得换个法子。
你有没有听见什声音?”
“不曾。”裴真问,“怎?”
真是他听错?百里决明咳嗽声,“没什,年纪大,耳朵有些毛病。”
裴真笑笑,“前辈不要妄自菲薄,你过来看这屋子。”
百里决明依言弯下身窥探。
跟在百里决明身后绕过屏风,灯光漫进里间,更多浅淡影子在绣屏上显现,那里面有许多人,虚虚算下大概有四五个。百里决明打个手势,先裴真步绕过屏风,果然见几具硬梆梆尸体坐在扶手椅上,全是男子模样,脸色煞白,面无表情。有个人坐在最上头小榻上,像是他们之中老大,或者年纪最长、地位最尊崇人。只有这个人戴着黑纱幂篱,看不清容貌。
“这些就是寨民?”裴真眯起眼睛,“黄泉鬼国存在年月不知几许,这些尸体定然有些年头,竟然都未曾腐烂。”
百里决明挡挡他,“此处不知道有没有鬼魂,别靠太近,提防鬼魂附体,尸体凶变。”
“不怕,”裴真安抚地笑笑,从袖中取出几枚手指长银针,挨个扎在尸体后颈上,“定住他们大椎穴,即便有鬼魂附体,也无法起尸。”
他将风灯放在矮几上,踅身进里头查看。打开经橱,拿出第册书,里面密密麻麻写满怪异扭曲文字。
里面许多经橱,红漆描金小几上还搁着牛皮鼓。
“是个经堂?进去看看。”他伸手拉门环,冰凉铁环摩擦环首,发出“呀——”声响,女人吊嗓子似,在寂静黑暗里遥遥传出去。他面轻轻推开门,面轻轻对裴真说:“进去找找有没有寻微能用,你在外头等。”
“不,”裴真拉着他衣襟块儿进屋,“要与前辈形影不离。”
裴真跨过门槛,前面百里决明忽然不走,抬起眼,目光越过百里决明肩头,裴真也定住脚步。风灯光晕边缘,扇旧屏风后面,有个矮矮人影,贴着纱屏,动不动。
死人?还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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