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决明围着活尸走圈,连裴真衣角都没发现。两人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铁棺上,百里决明脸色很难看,低声道:“裴真该不会在里面吧?”
两人走到铁棺边,棺材上全是精镂花纹,卷草缠枝花之流,看得人眼晕。姜陵摸摸棺钉,说:“不会吧,棺材没有被起开过。”
隔着棺材细细听,不知道是因为铁棺太厚,还是里头没什东西,什声儿也听不见。百里决明伸出手指,触摸棺板和棺身缝隙,又湿又黏,放在光下看,黑漆漆。姜陵凑过脸看,露出呕吐表情,“这是什?好像粑粑。
活尸这玩意儿百里决明听过,没见过。据说这东西是养出来,首先要在人死前七七四十九天把他放进大阴之木打棺材里,然后要把棺材吊起来以隔绝地气,每日以鲜血泼棺。最好用童子血,若没有,鸡血也勉强可以。这四十九天里,就从棺材缝里给他递吃,慢慢里头人越吃越少,最后不吃。这时候里头人已经成尸体,但隔着棺材听,还能听见呼吸。
用这法子养出来尸体,旦起尸必成凶煞。以前有些走歪门邪道光脚道士养尸帮自己杀人,后来渐渐就没,多半是因为他们镇不住手里头活尸,自个儿被反噬。
百里决明阴寿五十余年,还是头次看见这多活尸。他这才明白老寨为何用香杉阴木和坟土建寨,原来是为养这帮活尸。遍体生眼,本就是天生妖孽,又被养成活尸,这要是闹将起来,看来只有洗业金火能治他们。
姜陵拉着百里决明衣角,抖得筛糠似。百里决明举着火折子,面往里走,面找裴真。具具悬挂千眼活尸经过他们头顶,呼吸声咻咻,犹如破旧老风箱,两个人都不敢言语,心意找人。这是间宽阔大屋,合抱粗立柱就有好几根,从左到右足有五间。
千眼活尸圈圈地悬挂在屋顶纵横交错铁链上,尸圈中心是具巨大铁棺。数数活尸数目,大约有八十来具。百里决明有些震惊,怪不得寨子是空,原来人都挂在这儿。可这寨子也太奇怪,这里生活大部分人都长这副妖孽样子?
正走着,姜陵脚底下不慎踩到个破瓷碗,静寂里突兀地咔嚓声脆响,两个人脸同时白。
两个人静默着,活尸依旧在咻咻呼吸,没有动静。百里决明大着胆子,伸出两手。姜陵紧张地制住他,拼命摇头。百里决明把他推开,在活尸耳边拍掌。
“啪、啪、啪。”
连拍三下,活尸没有反应。
“原来醒不过来,他奶奶,害老子担心这老半天。”百里决明嘁声,肩膀松下来,走路姿势都大摇大摆起来。姜陵吓得够呛,拼命地抚胸口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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