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似乎感觉到他
存在，缓缓地回眸。
那是
个脸色苍白孩子，眉心朵火焰莲花，六七岁模样，像只没有生命瓷娃娃。他有着血色眼眸
目光投向月洞窗，远处诵经声响起，宗门早课开始
，弟子们在山堂正襟危坐，背诵经文。经声穿过万字菱花窗棂，飞过高高翘起檐角，散入朦朦远山。座落在天都山角落活水小筑幽深安静，悄无人息。百里决明又看谢寻微眼，丫头睡得很熟，呼吸声细细。
昨晚被寻微吓唬，正好把件重要事给忘。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内窥心域。
记忆迅速回溯，眨眼间来到尽头，那片迷雾之地。上回谢岑关硬闯他心域，他是第次知道自己心域里有这
个地方。毕竟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儿内窥心域，他每天忙着挣钱养徒弟，连寻微衣服都洗不完。
他伸出手，触摸这片看起来没有尽头迷雾。没有任何触感，手臂穿过黑漆漆雾气。他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突然明亮光线扎得眼睛疼。眼睛慢慢适应光亮，面前矗立着阴木寨，高大墙体上挂着丝丝缕缕爬山虎，大门敞开，里面孤零零立着块残破石碑。
谢寻微捧住他手，放在脸侧。
“师尊要疼
。”
“傻话，”他刮她鼻梁，“不疼你疼谁？”
“师尊要最疼最疼。”她说。
“最疼你。”百里决明揉她脑袋瓜。
什玩意儿？他怎又回到这里来？
他没有贸然进去，在外围探看。他发现不对，这里现在是白天，黄泉鬼国明明直是黑夜。
他仰起头，眺望屋顶。上面好像有个蚂蚁样大人影，迎着远山夕阳。他皱起眉，进老寨，拾阶而上。寨子里静谧无声，走马廊破旧地板上铺着阳光，仿佛撒层薄薄碎金。他直向上，脚步声轧轧作响，在寂静鬼楼里回荡。最后他登上屋顶，极目望去，墨绿色山林在风中掀腾搅覆，无数样大小寨子在林中隐隐现现，远方矗立着座高塔，尖顶几乎戳破云霞。
屋顶另侧有个孩子，背对着他，正在眺望胭脂红夕阳。那夕阳巨大无比，望过去是满目嫣红，整个世界都是红色，仿佛浸泡在太阳浓郁血液里。
他莫名感到这个景象有点熟悉，好像看过千千万万遍。
谢寻微忽然抬起眼，眸色是沉甸甸黑，仿佛要望进百里决明心底。
“师尊只许疼个人。”
真是个霸道丫头。百里决明无奈地想。
“嗯，只疼你个。”
谢寻微枕着他手背睡着，百里决明试图悄悄把手抽出来，没有成功。只要稍微把手拉出来点儿，她就皱眉。他不敢轻举妄动，由着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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