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大树屋,靠墙摆着经橱,里头塞满满当当经卷。玛桑人即便背井离乡,也没有抛弃他们传承。左边有个摇椅,具枯骨坐在上头,头颅斜靠在椅背上,空洞眼眶望着窗牖方向。
枯骨旁边木头桌案上放盏小灯,灯芯发黑,灯油已经枯。穆知深道:“这是长明灯,灯座下面桌案同树干相连,树干是凿空,里头应该存灯油,灯油通过藏在桌下管道供给灯座。初看到应该是长明灯光,刚好灯油烧尽,所以灯熄。”
裴真望着这枯骨,心里头空块儿似。上次见他还能跑能跳,还会男扮女装哄骗师尊。这回他却成枯骨,动不动。他是鬼母祭品,没有肉身屏障,他便会被鬼母召去。那个家伙狡猾又好运,上次失去肉身他都能安然无恙,这次呢?他顺利逃跑吗?
裴真打开连心锁,问应不识:“谢岑关魂魄回去?”
“没有。”应不识声音急切,“你找到老谢肉身?”
前辈独自进来。”
这牙尖嘴利小子。百里决明说不过他,别过头哼声。
“裴真,”窗外传来穆知深声音,“们找到谢前辈。”
屋里两人俱是震,裴真直起身。
“情况不太好,你做好准备。”穆知深道。
腔子寸寸发凉,谢岑关魂魄没有回漓水,那他去哪儿?是被鬼母召走?应不识在连心锁里喋喋不休,裴真个字儿也听不到。此时此刻,瞬间裴真想起很多东西,思绪纷纷乱乱。他没有哭泣,没有流滴眼泪。他想他血脉里确流着谢岑关血,他不曾在谢岑关身边长大,却和他样心狠,心硬如铁。
喻听秋从里屋走出来,道:“你们在看什?再不救谢岑关,这家伙肉身恐怕就要废。”
“……”裴真愣下,蹙眉,“什?”
喻听秋让出道,手指向里屋,“
裴真想站起来,百里决明按住他,“你别动,去看就行。”
“无妨,已经缓过来。”
裴真不听劝,非要去看。这小子看起来温柔大方,其实性子倔得很,他决定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百里决明只好由他跟着,树屋间藤蔓交错,路不好走,有时候还需要攀爬。百里决明干脆让他上背,背着他跟着穆知深走。
越往前走,裴真越觉得方向眼熟。他想起来,这个方向是昨晚初说有间树屋亮灯方向。难不成初看到那个人影,果真是谢岑关?
不断往上爬,踩着藤蔓小心翼翼前进。前方有间被绿藤遮蔽树屋,藤条丝丝缕缕垂在门前,像门帘子似。穆知深在门前停下脚步,掀开藤条等他们。百里决明放下裴真,裴真扶着门框,进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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