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桑持玉耳力甚好,即使压低声音,桑持玉也听得清二楚。
“听说有个二世祖在囚队里头,”有人回应,“来头还不小呢,派桑持玉过来大概就是镇他吧。凶神镇恶煞,疯子对流氓。”
“世家子弟?怎进囚车?”
“这位爷可不简单,大掌宗亲自把他押上车。他在边都可是风云人物,干坏事罄竹难书。上个月和冀州白家小少爷抢胭脂坊花魁,没抢赢。这位爷胆子那叫个大,有日白少爷歇在外室宅院,这位爷带着伙二流子蒙面闯进人家家门,扒白少爷全身衣裳
桑持玉心冷,然而这切又在意料之中。
他初识苏如晦在十岁,那时候苏如晦是个调皮捣蛋但正派少年,麻雀样灵动活泼,说起话来叽叽喳喳,像所有他这个年纪小孩儿样无忧无虑,天天傻子似开心。每当桑持玉在秘宗校场被教头打得站不起来时候,就会想起那个时候苏如晦。
苎萝山那段时光是他生命当中为数不多值得回味段日子,然而,十七岁时他们重逢,苏如晦已经变个人。七年时光,足以让个小孩儿成为个青年,也足以让个人面目全非。
苏如晦成个混蛋。
十五年前,雪境,天廪矿场。
莽莽高原,长夜好似没有尽头。桑持玉站在寒风里,眺望远天沙砾般星辰。秘宗星官说星辰里藏有亘古奥秘,而桑持玉总觉得那里只是片荒芜,天空就像浩浩雪原,而星辰是遥隔万里粒细沙,无人问津,孤独发光。
“他们来。”他身边军官说。
他收回目光,重新凝望深邃山地高原。远处,灰褐色山地上出现队火把。那渺小,好似蚂蚁结队,行迹曲折,缓慢地朝他们挪过来。桑持玉十七岁,供职于拓荒卫。和所有普通拓荒卫军官样,着鸦青色缺骻袍,佩陨铁横刀和把三发手弩。但他不像其他武官有明确编制,他没有上峰,也没有下属,他所有命令直接来自于秘宗北辰殿。
今早他收到大掌宗命令,澹台净命他接收支来自边都囚犯队伍。矿场来囚犯不稀奇,开矿需要矿工,雪境严寒,矿务繁重,每年都有不少矿工死于伤寒和劳累。若黑街进犯,死矿工会成倍增加。这时候边都就会派出囚犯补充矿场空缺,大部分是罪无可恕死囚,偶尔也有强*犯、小偷和拐子。稀奇是,今天澹台净让他亲自来接。他是秘宗利刃,他往常对手要是黑街穷凶极恶匪首,要是秘宗叛徒。澹台净让他来,说明这支囚犯队伍里有不好对付人。
“你知道今天会来什人?”身后军官在窃窃私语,“怎把这个疯子派来和们道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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