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持玉微微绞起精致眉心。
师父至今无妻无子,膝下只个日日四处闯祸外甥苏如晦。无人知道师父为何不娶妻,师祖母为这事儿病好几回,逼着师父就范。师父软硬不吃,当作耳旁风。师祖母没办法,最近消停不少。外头在传谣言,说苏如晦要改姓澹台。原来是真?
“迟早要过门,早给晚给都是样。”师祖母笑道,“素素,晦儿这孩子荒唐,日后你要多加规劝。”
姑娘羞怯地低下头:“是,素素知道。”
桑持玉不再注意那边,落座于席中等待开宴。他人不声不响,坐在角落里无人注意,仿佛是个被遗忘影子。他素来如此,存在感很低,不吭声时候经常被人误认为是风景。大伙儿皆落座,他扫视座中,未曾见到苏如晦。因着代表澹台净,他位次很高,同堆长辈坐在块儿。他鲜少经历这样场面,颇有些不自在。
。”
“是。”
“晦儿也在离州。”
“会避开他。”桑持玉道。
“不,孤要你传话,”澹台净执笔写家书,“观星科必须上榜,否则他此生休想娶你。”
食不知味,更无胃口。忽地听见堂中笑声片,原是苏如晦来,在同师祖母祝酒。他来,满庭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儿,师祖母也因为他而喜笑颜开。
“你呀你,老大不小人,该娶亲。你外祖父这脉香火,全担在你肩上。”有长辈苦口婆心劝他,“什时候改姓澹台,认祖归宗呐?”
“再说再说,”苏如晦笑着敷衍,“外祖母不是要考观星科,近日忙得很呢。”
“考观星科好啊,”大家都点头,
“……”
在桑持玉十七年人生中,他从不曾违抗澹台净命令,即便澹台净要他赴刀山火海。这是第次,桑持玉想要拒绝。
他沉默瞬,道:“是。”
澹台净母亲大寿,附近有头有脸人物都来,老宅张灯结彩,满地淌着胭脂似暖光,映得所有人脸颊喜气洋洋。院子正中央搭戏台子,花旦小生咿咿呀呀情意绵绵,水袖挥,旖旎香风扑上座中看客脸颊。桑持玉面无表情地从台下过,递寿礼和家书,上堂恭恭敬敬拜见师祖母。老人家今年百二十岁,仍旧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她拉过桑持玉手,念念叨叨,喊他照料身体,孝敬师父。
桑持玉恭谨地道谢,转身退下。跟在他后面给师祖母祝寿是师父姑母和个年轻女孩儿,师父姑母是师祖父最小妹妹,闺名澹台辛,今年六十出头,桑持玉要叫姑奶奶,苏如晦叫姑姥姥。她大嗓门大家都能听见,“哎呀,大嫂,您怎把给嫡媳妇儿镯子给素素?这孩子虽说是给晦儿选媳妇儿,到底还没过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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