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持玉细细抚摸雕像
脸庞，心头似有苦水翻涌，灌入喉间，干涩又苦闷。苏如晦没有说谎，病痛带走他生命，当他时间所剩无几，他想要完成他未竟心愿。而他最后心愿，就是回到桑持玉身边。
桑持玉抬起头，他身边环绕着小山
般堆叠无脸木雕，每尊皆是那个家伙无声思念。
他思念他啊。
桑持玉握着这小小雕像，滴泪从眼眶坠落，滴入雕像眼眸。这瞬，似乎这满目清冷木雕桑持玉，也在静静地落泪。
“谢谢。”桑持玉低声道。
晦为
个“桑氏子”身份放弃前途，放弃亲友，奔入滂沱大雨，至死方归？
廊外响起脚步声，桑持玉没有离开，任由那脚步声逼近，停在榧木门口。
“苏如晦让你来？”韩野问。
桑持玉回头看他，他抱臂倚在阴影里，裸着半身，腰上缠着厚厚绷带。大约之前失血太多，他脸色略有些苍白，深邃轮廓因为黑暗而有种莫名阴郁。
“陆瞎子回来拉着
说什
未婚妻、相好，就知道苏如晦肯定会让你来这里。”韩野倚着门看他，“你们什时候认识？”
“不用谢，要是打得过你，你必定走不出极乐坊。”韩野翻看那些木雕，“其实早该知道这些木雕是谁，苏狗蛋长得那像你。苏狗蛋是苏如晦做第个品肉傀儡，留在极乐坊里当执事，天天给苏如晦洗袜子。那个白痴做东西，身上总有你影子。你见过苏狗蛋吗？”
“见过。”桑持玉道。
“那看来你更白痴。”韩野嘲笑他，“陆瞎子说那些话不要当真，乱七八糟，瞎说八道。他专司杀伐，不管生意。早年黑街遍地是童妓，杀人犯窃贼王八蛋聚集地方，能有什好事儿发生？每年死在床上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小时候干过段时间拉尸活儿，妓坊里拖出来尸体大多惨不忍睹。
后
桑持玉望着他沉默，半晌后才回答：“十岁。”
“真早，怪不得。”韩野走进来，“上回去顺康坊找苏如晦，他莫名其妙说当初出卖黑街密道人或许是他自己。开始不信，可是后来想起这些乱七八糟木雕，就改变主意。苏如晦病中刻这些木雕都没有脸，但是记得刚跟着他做事时候，看到过尊雕像。那尊雕像，是有脸。”
韩野从怀里取出个东西，丢给桑持玉。
桑持玉抬手接住，尊黑漆漆檀木小像,bao露在光下。这尊雕像远没有其他木雕精致，木料也粗糙，雕工稍显稚嫩，纹理不精细。可它拥有其他木雕没有脸庞，桑持玉怔怔看着这座小木雕，那双淡漠眉目，如他自己。
“猜对，”韩野没滋没味地笑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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