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白若耶没有发怒，反倒低低笑开。她站起身，逼近澹台净，澹台净亦不曾后退。她弯下腰，捏起他
下巴。他被强迫着，同她对视。
他声音无比沙哑，像含
抔沙子在喉咙里，他已不饮不食整日。
白若耶摇摇头，问：“你不想知道阿晦怎
样？”她把瓷杯推到澹台净面前，“喝完，
告诉你。”
澹台净望着瓷杯沉默，过半晌，执起杯子，饮而尽。
“本来杀他，”白若耶道，“但他好像被桑持玉救，也可能是雪花救他。毕竟那样深伤口，若不是雪花，他不可能活下来。不愧是拥有雪花人，怎杀也杀不死，他现在该恨死吧。”
澹台净道：“江雪芽，晦儿待你如血亲。”
落在侧，妖侍送上来膳食，男人口没动。
白若耶在交椅上落座，拣起筷子拨拨那冷掉饭菜。她挥挥手，妖侍将饭菜端下去，另个妖侍送上来热乎。从始至终，男人没有扭头看她眼。
“澹台净。”白若耶唤他，“你是不是想饿死自己？”
澹台净充耳不闻，闭上眼，兀自打坐。
旁人都以为这个男人死，连他自己也这以为。直到昨夜他在这座高塔里苏醒，等来姗姗来迟江雪芽……不，白若耶。这个女人为他更换身躯，用超品肉傀儡给他新生，剥去他“,bao雪”秘术，把他藏在这无人知晓黑塔角落，像个珍藏玩具。
白若耶神色看不出愧疚，她只道：“是？有种预感，将来会死在他手里。”
澹台净不再言语。
两人陷入长久沉默，外头有簌簌雪下，埋葬边都满地破碎尸首。
白若耶望着眼前保持静默男人，忽然道：“跟说说肃武公主吧。”
澹台净缓缓抬起眼，话语冷清，“你于阿薰，差之远矣。”
白若耶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她本也想杀他，窝藏他风险很大，若是罗浮王知道，她或许会吃不兜着走。可那日做超品肉傀儡时候，鬼使神差地便多做具，回过神来，灵感挪移星阵已经布置妥当。她为他留条后路，尽管他并不领情。
“你不吃也无所谓，”白若耶转动着拇指上黑玉扳指，“你死，再为你换具傀儡身。你现在用这具如何，喜欢？用极乐坊傀儡工艺，你若情动，唾液里会有春药成分。你知道黑街管这种唾液叫什？叫‘香津’。吃起来是甜，闻起来是香。在极乐坊，吃次这种傀儡嘴，要花百金。”
澹台净蓦然睁开眼，望向白若耶，眼神冰冷彻骨。
白若耶低笑，“肯看？骗你，没有极乐坊工艺。”
“杀。”澹台净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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