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隐回去
时候客人已经走
，大约是来家里送什
信吧。他趴在床上数自己小金库，加上祖母给银钞，统共有十两银，足够他在外头赁
间小瓦房再娶凤仙过门。孩子不着急，反正还年轻，晚几年再要也无妨。他心里高兴，连带着看这破烂阁楼都顺眼许多。雨渐渐地止，凝神听外边儿声响，这才发现家里静静，不同往日。他小姨是个大嗓门，家里难得有清净时候，今天不知吃错什药，竟然消停。
过会儿，戚隐起来穿衣裳出门去买菜。临出门时候小姨靠在门框上看他，眼神颇有些怪怪，他心里发毛，拎着篮子小跑出巷子。走到巷子口才发现没带荷包，忙又抵回去拿。家里很静，只有上房有人声，戚隐走路步子都不自觉轻些。
上房关着门阖着窗，天光照在菱花窗上，投出几个朦胧剪影。戚隐数数，除他和小圆，姚家人都在里面。
鬼使神差地，他蹲在窗下，细细听里面声音。
“你说说，这孩子哪来狗屎运！失踪十八年爹竟又传信来，要他上仙山去修仙，还明日就派人来接！”是小姨声音，音调极
小贩正忙着支开平顶棚子，没人发现有个男人突然失去踪影。再下个瞬间，塔顶有点墨迹逐渐扩大，现出青年男人模样。扶岚悬浮在塔尖，重新撑开伞，清澈雨滴沿着伞缘落下，跌向下方遥远又渺小房屋楼阁。
他张开右手，无数条淡青色小小游鱼从掌心飞涌而出，汇入风雨。鱼在风中摆尾，他借着小鱼眼睛看见东门大街店铺间间开门，拉粪车摇着铃铛挨家挨户收粪水，买菜农人挑着担进镇，几个垂髫小童在雨中疯跑……还有方才见过那个男孩，他正喜滋滋地把个螺钿小盒放进被窝，床下有个上锁箱笼，里面石头蛋蛋壳绵延出条裂缝。
“如何？”黑猫问，“找到狗崽吗？”
他垂下眼帘，沉默地摇摇头。
“看来这个镇子也没有啊。”黑猫搔搔鼻尖。
扶岚沉默阵。他低头看看自己掌心，又想起那个孩子。
他是他小新娘，也是他小弟弟，他喜欢那个孩子叫他哥哥，清脆又好听。
抬起头，不经意间望见方才那个男孩家。扶岚说：“刚才那个人家里有妖。”
“不关
们事，”黑猫说，“咱们也是妖，呆瓜，妖才是们同类。找个地方歇歇脚，晚上启程去下个镇子找狗崽。他今年已经十八，虚岁二十，凡人弱冠之龄娶妻，咱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扶岚收起伞，身子后仰，墨发在风雨中散开，仿佛要跌下高塔。只是在他跌落瞬间，黑色身形闪，像墨迹急速晕散，眨眼间又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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