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跟你说,不嫁,”阿芙耸耸肩,“收你钱是爹,你让他嫁给你吧。”
“胡闹!”她爹从里面赶出来,向周财主赔笑,“新姑爷,这孩子向爱胡言乱语,您且等等,且等等。”
“等个屁!”周财主骂道,“孟阿芙,你以为今日由着你胡来?你不听话,大爷就让人来押你拜堂!”
“拜堂?”阿芙阴森森地冷笑,不知从哪儿摸出把铁钎子,在手里拧,那拇指粗铁钎,硬生生让她拗成麻花。她道:“老娘先把你拧个个儿!你信不信?”
戚隐冷汗下来,他知道他娘力气大,没想到他娘力气这大。扭头看他爹,眸子里也有显然震惊。
他爹在江南徘徊时日,主要是接着调查妖蛾山村事儿。清式那个不靠谱,查到半儿就下山壮游。他们这些修道,修为遇上瓶颈便要去游历番,所谓观天下才能闻大道,虽然结果往往是结下段孽缘,留下个私孩子和个痛哭寡妇。清式出海寻仙,他爹只能自己查。可那妖蛾子销声匿迹般,竟再也没个踪迹。
在江南待够久,他爹决定北上。临去时狼王嗅到他踪迹,跑来和他缠斗三天三夜,最后被他爹丢进凤还禁地。
“他奶奶,难不成这天下,只有那个臭丫头能打败你?”狼王怒道。
戚慎微面无表情地望着它。
“只可惜老子听说她明天要嫁人,大约是没空来收拾你。”狼王哼道,“小牛鼻子,日后再来寻战,老子迟早会胜过你!”
周财主指着她,“你你你你……”
“不过,”阿芙把铁钎扔,“
狼王走,他爹却愣在原地。他爹在乌江边上发宿呆,戚隐也蹲在这傻子边上吹夜风。第二天,他爹戴上幂篱,回乌江镇。那财主果然有钱,让镇子里头家家户户檐头底下都挂上红灯笼。流水席直摆到街面上,全镇老百姓都来吃。孟家门口放炮仗,红纸洒满地。他爹袭白衣,负着剑,幂篱白纱笼住脸儿,站在人头攒动人堆里。大家挨挨挤挤,踮着脚,看那个老财主挺着大肚皮,大红圆领广袖袍子绷得像鼓面似,停在孟家门前,下马。
戚隐还以为他爹要抢亲,其实戚慎微没想这干。世事繁杂,仙山子弟从来只干预妖魔凶患,从不插手凡人争端。他是无方弟子,不可能娶阿芙,也无法救阿芙脱离苦海。
他只是回来看看,看完,就走。
门开,女人跨过门槛,立在阶上,睥睨着望底下人。乌黑油亮大辫子,枣红色夹袄和裙摆,明艳地像簇火焰。若非她不曾手握刀剑,戚隐几乎要以为她是战火里走出来神女,无畏无惧。
“大姑娘,你怎没穿吉服?”老财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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