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苦道。
“……”戚灵枢眉头越发紧锁,不知怎,他隐隐咂摸出些许不对味儿来。略略抬起眼看看面前老人,和煦目光,像个慈祥长辈。元苦虽然素来是个炮仗脾气,但因为戚灵枢恪守戒律,无方弟子三千,他只对戚灵枢有好脸色。这样面目,和往常没什不同,但戚灵枢还是觉得怪异。轻咳声,戚灵枢道:“师叔夙兴夜寐,弟子不敢叨扰,弟子告退。”
回屋换身衣裳,还是觉得不舒服,去冷潭里面冲个澡。系好衣带,白纱衣领丝不苟地交叠在胸前,戚灵枢坐在石鼓凳上,燃起盏油灯,拆开云知寄来信。这厮出海多月,只寄来这封薄信。今日清式师叔参与议事,阵中也并不见那人人影儿,不知道在做些什勾当。他原本想问,却没有舍下脸面。
信里还有个粗糙坚硬东西,他倒出来瞧,是块巴掌大海螺。放在灯下,潋滟生光,煞是好看。握在手里冰冰凉凉,块儿冰似,十分奇异。他取来个锦盒,把海螺装进去,展开信读。
“出海月余,寓居粗浅,每日所见唯海茫茫耳。每逢月自海上来,便忆小师叔,小师叔近日安否?”
“吾安。”戚灵枢眉目暖几分,继续往下读。
“四月朔,航行至小岛,曰珠若,得见鲛人族。男皆俊美,女皆窈窕,甚异之。女王见吾姿态卓然,邀吾入赘,吾欣然欲允,念及师父年老体衰,需吾送终,故拒之。然则珠若山水佳绝,吾流连数日,饮美酒,听瑶琴,佳人相伴,乐哉乐哉。惜小师叔不曾与共,吾图小师叔容相于纸上,阖岛鲛人无论男女皆欲妻汝。憾矣。五月初,将必行。女王遗吾海螺数枚以寄相思,螺中留取鲛人歌,附耳可听,特赠枚予小师叔。欲与小师叔言者无穷,奈何纸尽。不知黑呆二仔安否,代吾问之。云知顿首。”
读信毕,戚灵枢脸黑个彻底。将那锦盒拿出来,拾起海螺,附耳细听,果然有缥缈女人歌声。这个拈花惹草混蛋,还把别人赠给他别礼借花献佛,当真是个没有心花贼。戚灵枢将海螺扔出石室,低头想要吹灯,忽又想起白天事儿。元苦在他肩头溜来溜去目光,想起来就不舒服。戚灵枢眉心越锁越紧,披起衣裳,拿起佩剑,吹灯出门。路行到元苦无咎小筑前面,戚灵枢悄无声息潜到窗下,透过冰裂梅花窗棂,看向里头。
帐幔高高挂起,元苦正坐在镜匣前面照镜子,下看看左边脸,下又看看右边脸,最后拆发髻,散着头发,坐在镜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姿态十分诡异,戚灵枢心里微微发毛。不自觉退后步,不小心踩到根树枝,吱咔声响。那边元苦蓦然扭过头,凶狠地望过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