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元微道长这是造什孽?被个乡野村妇坏名节不说,这儿子同妖魔厮混,这徒弟堕道成魔,杀人吮血。要说这戚灵枢,好歹曾是仙门郎君,方剑仙,怎落得如此境地?唉,戚道长在天有灵,不知该如何痛心疾首啊?”
另外个老人家摸着山羊胡,摇头道:“无方山日前遭逢妖患,自顾不暇。听闻昆仑山聂掌门亲自率领弟子,前往弱水,替无方清理门户。可惜去整整五十号人,回来只剩下十个伤患。”
“弱水?”云知笑嘻嘻凑过去,“老人家,弱水有什威风人物不成?”
“你这年轻人,连弱水剑
,也曾仙鹤云集,也曾万门敬仰,走过千年传承,终究避不过苟延残喘命运。
云知抱着手臂,缓缓地道:“师父,逐出师门吧。”
“你还是放不下,云知。”清式道。
“弟子胸无大志,没什本事,修得出颗凡心,修不出颗道心。他日有命回来,再来给您养老送终。”云知咧咧嘴。
“去吧。”清式闭闭眼,背着手蹒跚地往屋里走,“去跟你弟弟妹妹道声别,将来是祸是福,是吉是凶,都莫再回来。老夫会将你名字从凤还名牒刮除,往后山迢路远,为师顾不上你。”
云知站在原地看他背影,黄苍苍阳光照在他佝偻肩头,他趿拉着鞋,缓缓挪进里屋。原来不知什时候,这个笑眯眯秃头掌门已经驼背。
云知花七天工夫,和流白他们几个起做个粗糙小舟。众师弟师妹帮着他刻符画阵,还把自己乾坤囊贡献出来给他装干粮和水。桑芽捧着颗大椰子,塞进乾坤囊里,对云知说:“大师兄,这颗椰子是给岚哥哥和小隐,你可不能偷吃。”
她年纪小,大家还没把扶岚和戚隐事儿告诉她。云知揉揉她发顶,赌咒发誓保证不偷吃。挨个告别,云知乘上独木舟,破浪而去。叶清明抱着剑立在旁,默默看他远去。大家相互携着,站在海边目送他。长海望不见尽头,天地片苍茫。
云知回望凤还,那方寸岛屿隐在茫茫海雾后面,离他越来越远。海路难寻,仙岛旦隐匿踪迹,想要重返凤还难如登天。云知目不转睛地眺望着那孤零零翠色小岛,只见穹隆上光芒霞帔般抖开,那是清式重新张开仙岛结界,潋滟光波在雾中闪而逝,整座岛像褪色海市蜃楼,慢慢消失在凄迷雾气里,再也看不见踪影。
路北上,中途独木舟不堪风浪,终于翻,云知只好御剑开路。不眠不休赶半个月路,回到人间。从台州府上岸,路疾行。路过家茶馆,累得满头大汗,实在熬不住,坐下来要壶毛尖儿。甫收剑,便听对面那桌行脚商人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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