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救世,他更愿意灭世。
女萝从树上跳下来,道:“弟娃,知道你不想理嫂嫂。不过嫂嫂今儿带来东西,你定得看眼。”她从袖里拿出卷卷轴,递给戚隐。
戚隐打开卷轴,入目是幅熟悉画。酷似扶岚男人站在无方处山崖上,垂目俯瞰冰海天渊。他负着黑鞘横刀,墨色衣袂随风翻飞。戚隐眸色滞,定定瞧着男人背后那把黑刀。
这是斩骨刀。
初见这幅画时候他还没有见过斩骨刀,可现在他眼就能认出,这确确就是斩骨刀。
摇摇头,“他是不死之身,杀不死,要寻旁法子。”
又是阵沉默,戚隐从乾坤囊里掏出个木头茬子和刻刀,默默刻起来。云知偏头看那木雕,刻刀笔划,木雕渐渐成型,显露出个清隽脸儿。黑而大眼睛,低垂着眉目,安静得像个女孩子。是扶岚。
他定刻很多个扶岚,手上已经有薄薄茧子,每笔都娴熟自如,仿佛闭着眼都能下刀。脸庞刻出来,戚隐吹掉木屑,放在手心里摩挲。他银灰色眼眸渐渐有哀意,难以排解,难以忘怀,四周温度冷下来,枝头虾子红木兰花随风凋落。
云知知道,扶岚眉目早已刻在他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
头顶传来女人啜泣声,云知惊,抬眼瞧。思过崖边颗歪脖子老树上坐个窈窕明艳女妖,两条笔直修长腿来回晃,在天光下白得生光,美得扎眼。
“你定很想知道这个长得很像呆瓜小郎君人是谁,对不对?”女萝道,“你曾经在无方紫极藏经阁见过这幅画,它来自个叫做慕容长疏人。这可是在你毁无方时候
她面哭面道:“弟娃,你们男人不能哭,替你流泪。”
戚隐似乎知道来者何人,没有半点反应,仍旧低着头刻木头小人儿。
那女妖又冲云知露齿笑,“小郎君,奴叫女萝。近日奴新丧夫君,孤苦伶仃,你可愿照拂照拂奴家?也好让奴家有个去处。”
她冲他眨眨眼,殷红眼梢上挑,像用朱笔勾勒过,描出无边媚色。云知刚要回答,打眼瞥见戚灵枢立在崖下,这厮不知道什时候排清飞廉蛊毒,出洞,冷着脸遥遥瞧着他。便笑道:“素来是最怜香惜玉,可惜现下给大名鼎鼎弱水剑魔跑腿,他这个人严以律己,更严以律。若欺辱小娘子,只怕被他扫地出门,流落街头。”
戚灵枢踏着剑轻飘飘地飞上来,看眼低头只顾刻木雕戚隐。云知朝他摇摇头,他明白云知意思,不再言语。人间与南疆都不容扶岚,黑猫苟延残喘,戚隐明知隳无方灭仙门乃是巫郁离毒计,却仍然动手,这就已经摆明他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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