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全是泪,唇瓣布满细小伤口,都是自己咬出来。
可纵使再崩溃,他都没有再踏出浴池步,只是缩在角落,窝在对方怀里,哭到直至晕死过去。
洗髓之痛,是方潮舟这辈子尝过最痛痛。他意识稍微清醒时候,忍不住想若是他这次有幸活着出去,真要出去好好吹吹牛。
他……也太厉害。
至于这十日哭闹,钟离越水不是个多嘴人,只要钟离越水不说,他这幅丑态
他看不到荼白现在在哪,也许是被钟离越水关在结界里。
钟离越水垂眸看着小心翼翼凑到他腿旁青年,半响,他抬起手,发现对方居然躲,眸色更暗。
而方潮舟因为自己下意识动作,不由咬住牙,所以当钟离越水手再次接近时候,他没有躲。
钟离越水手落在方潮舟脸上,他指腹蹭过青年不知是被汗、还是池水打湿鬓角,“方潮舟,你自作主张中止洗髓,你说该不该罚?”
苍白唇瓣微微颤栗,吐露出个字,“该。”
父离去,方潮舟长睫抖,凝在眼眶里泪就落下来,那滴泪没入乳白色池水里,湮灭不见。
钟离越水静静地审视着池水里青年,玄青异蛇缠在方潮舟身上,仿佛方潮舟已经成它供品。方潮舟那张脸惨白,点血色都没有,唯独那双眼,眼角和眼皮嫣红,像沾曼珠沙华汁。
许久之后,钟离越水踏上进入浴池里阶梯,他走几步,就坐在玉石阶上,面无表情,开口:“过来。”
随着那两个字,定身术解。
方潮舟抬眸,看着不远处男人,在对上眼时候,他不由摇下头,可他摇头,就听到荼白惨叫声。
“所以再加日。”钟离越水手顺着鬓角往下,落到脖子间时候,那条异蛇迅速往下滑去,不再缠着方潮舟脖子。
干燥温热指尖轻轻碰触下方潮舟被咬出两个细细血洞伤口,随后,整个手掌抚上去。
他动作像在摸只宠物。
接下来时间,方潮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过去,他好像觉得死,可又没死,意识浮浮沉沉,疼痛直缠着他。
第十日时候,他接近崩溃,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好痛。
完全是惨叫声,他从来没有听过荼白叫得那惨。
是惩罚。
“有力气跑,应该有力气过来。”钟离越水声音甚至说得上可以是平静,可配上荼白惨叫声,这切都显得可怖。
方潮舟闭闭眼,只能强撑着口气,去接近男人。他不敢靠得太近,凑到跟前,还隔着只手距离,但荼白惨叫声没有停。方潮舟浑身都在发抖,还是只能继续往前。
直至碰到男人膝盖,荼白惨叫声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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