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非泽浑身僵住,任何人这样转自己头都不可能是活人。她脸即将转过来,靳非泽看得见她脸庞边缘,那是完全漆黑,像锅底样脸。靳非泽忽然有点害怕看见妈妈脸,甚至想要转身逃跑。可是他腿脚灌铅似,完全僵住,把他像个娃娃似固定在原地,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妈妈露出不属于她脸庞来。
正当她要完全转过来时候,黑暗走廊里有什东西攫住她,倏忽间把她拖进漆黑阴影。她发出刺耳尖叫,十指在地板上抓出十条长长指痕。靳非泽大惊失色,追着妈妈跑过去。他速度太慢,妈妈消失在尽头。他冲上去,却只撞到墙,地板上深深指痕也没入白墙里,就好像突然有只手生生地把他妈妈拖入虚无所在。
此刻,靳非泽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博爱病院。
这里是禁区。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试图求救。没有信号,打不出电话,他心变得无比慌张。冷静冷静,他告诉自己要冷静。禁区而已,家里祖辈很多人都进过禁区,他爷爷说过
太子神面,“跳支傩舞给你,不会有妖怪敢欺负你。”
他戴上灿烂金面具,面哼着歌,面踩着冥想中鼓点起舞。妈妈渐渐停止颤抖,静静看他跳舞。每次只要靳非泽跳起神傩舞,妈妈就能安静片刻。十岁靳非泽认为,或许傩舞能安抚她心,所以每次他来总会带着太子神面。这次他跳是《太子驱邪》,用繁复跳跃舞步讲述傩神太子赶走山间邪祟故事。他要用舞步赶走妈妈脑海里那个邪物,让她百邪不侵,得到安宁。
支舞跳完,他喘着气回过头,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束缚带也不见。
“妈?”他摘下面具,疑惑地看着四周。
床头插着妈妈信息卡,他拿下来看,底下有行小字——“死亡于2015年8月1日07时21分”。怎可能?他十分震惊,今天就是8月1日,但已经是下午。妈妈上午就去世?那他刚刚看到是谁?
不对,肯定是弄错。他握着面具走出门,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医生没有护士也没有病人。灯光在闪烁,导诊台边上风扇空空地吹着,墙上万年历不再走,停留在2015年8月1日19时00分。
他走进走廊,忽然发现妈妈背对着他,站在前方五十米位置。
“妈!”他大喊。
“阿泽……”
妈妈把头点点地扭过来,脖子发出令人牙酸咯咯声。靳非泽本来想跑过去,却不自觉站住。因为他发现,妈妈身子完全没动,单脑袋像上发条木偶似转过来。她骨头发出清脆响声,那是她脖子因为转动幅度太大而断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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