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道:「程贤弟,你此番旧伤变新伤,大夫说可惜要在床上再养两天,多忌口些日子。」程适拖着嗓子道:「劳烦贤弟操心。」
顾况在床沿上坐下,让两个小厮将程适架起来,把汤碗递过去:「你挣得动?挣不动舀给你喝。」程适斜靠在床沿上,刚要伸手接碗,忽然瞧见床尾站恒商脸色像个刚成形柿子,昨天晚上情形在脑中闪,蓦然领悟,他不会在吃醋吧……程适立刻缩回欲伸手,有气无力哼道:「别说,这阵子缓过劲来还真疼得紧。顾贤——
向顾况和蓼山寨人说罢,再递上吕先信。顾况知道他在死要面子活受罪,道:「有劳程知会路辛苦,先请进内堂喝口热茶喘喘气,缓缓精神。」
程适也实在撑不住,拐呀拐进内院,直奔卧房,头扎在床上。
客客气气送蓼山寨英雄们出衙门后,再吩咐找大夫替程适疗伤,顾况方才回内堂。刚转进内院,恒商就迎过来,等左右无人,立刻道:「方才都看见,你这番处置得再好不过。那些百姓与蓼山寨人从此定对知县大人愈发佩服。」
说得顾况十分不好意思,「新上任,只能摸索着做官,只求无过,不敢让人说是好官。」
边说边到书房门前,恒商跟着顾况进门,阖上房门,携起顾况手笑道:「景言你向只严谨做人,可也莫谦慎太过。此番只是实话实说。」
顾况被恒商握住手,不禁心中觉得有点局促,按理说他和恒商关系不浅,互相握住手说说话并没有什,顾况暗想,自己最近似乎有些不对,是不是确实避讳得太过些,惹得恒商眼神神情每每有些失落,不知为什,恒商眼神中露出失落时,顾况心中便也跟着有些不舒服,像被什揪住般。顾况任由恒商携着手,低头笑笑。恒商看见他笑容,神色顿时又欣喜些,将顾况手握得紧些,道:「眼看又近午,下午你看完卷宗,找你下棋。」
顾况恍然记起:「快晌午,是,说有件事情没办。要跟厨房说声,中午挑块板正些牛臀肉炖汤!」立刻急匆匆出门去。
恒商从他蓦地抽回手时,神色就黯黯,可惜顾况急着去给程适炖汤,并没有留意。恒商垂下衣袖,看着顾况匆匆离去身影,浮出丝苦涩笑意,低声像自言自语般道:「原来你心中,始终是程适事情要紧些。」话语浅浅溶入清冷风中,顾况自然不可能听到。
中午,顾况亲自端着碗牛肉汤,去瞧程适。
程适刚敷完药膏,脊背向上在床上躺着,向顾况瞄眼,知道他来看风凉笑话。顾况身后照例跟着恒商,恒商照例跟程适寒暄两句,不晓得为什,今天神色僵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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