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绪哽咽:“真?”
柳桐倚道:“真,伍大人请先去角落静候,若盘膝运气,白得更快。”
邓绪抹把眼泪鼻涕,真就到角落里盘膝打坐。柳桐倚方才又拱手,悄声道:“惭愧,惭愧。”
刘书吏向张屏道:“张大人,卑职看这叔侄二人是有些蹊跷,堂上时还是关云长,这会儿变成伍子胥。”
张屏不说话,柳桐倚拱手道:“二位大人,实在是冤枉。家叔病情就是如此。初发病时候,曾经袒身露体,仅胯部围草席,话也不说,整日乱叫,碗筷都不会使,只用手抓生瓜果与烤大块肉吃。后来到看无数大夫,各种法子用遍,总算变成太上老君和姜子牙。来到贵县后,再治时,竟变成关云长,从商周春秋到汉末,学生以为,再过段时日,说不定就进展到本朝。谁料,进大牢,又变成伍子胥,回到春秋
着些。”
张屏面无表情,他第次来县衙大牢,其内真塌糊涂,与之相比,刑部牢房简直就是京城鸿运楼天字号房。看不出本来颜色栏杆空隙处手臂舞动,黑压压影子蠕动匍匐,每走步,鞋底似都被地面黏下,转角牢房内,骂声刺耳。
刘书吏走过去,作势喝道:“肃静!县丞大人在此,不得喧哗!”
个人伸着脖子道:“就是知府在,老子也得骂,他奶奶为俩疯婊子把老子抓来蹲冤狱,耳根还不得清静,唱,老子撕他祖宗三十六辈!”
侧耳,果然听得阵嗷嗷唱戏声,貌似是邓绪,张屏仍无表情地站着,刘书吏跺脚:“真不像话!牢里竟还唱戏,被知府大人知道还得!”便向那里走去,张屏跟上。
但见角落间牢房,只蹲两个人,正是邓绪和柳桐倚。邓绪正在角落舞着稻草唱:“……天啊天,你不开眼~~竟设难关将员陷~~过不去,难合眼~~难~合~眼~~”
刘书吏咳嗽声,柳桐倚起身施礼,邓绪蹿而起,扑到栏杆边:“东皋公,可是天亮?!”猛挠自己头,“这里!看这里!白没!白不白!”
刘书吏喝道:“张县丞在此,胡言乱语个甚……”张屏抬手示意,刘书吏便住口。
邓绪直着眼睛道:“张县丞是谁?东皋公何在?东皋公何在?”面皮涨红,颈,bao青筋,张屏上前两步,邓绪抓住栏杆:“东皋公?”却是望着年纪较大刘书吏,“东皋公,头白没?”忽而揪住把头发,失声道,“没有,怎还是有黑!怎还不白!”喉咙喝喝两声,把扑住柳桐倚,“小主,伍员有罪!天都亮,头还不白!过不昭关~~”
柳桐倚抱住他道:“莫急,窗外透入,是月光,天还没亮,慢慢来,定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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