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亦都清醒过来，纷纷与兰珏寒暄。王砚低声向兰珏道：“你该再休养两日，不
上朝之前，卜
范接到禀告，兰侍郎府昨夜哭声震天，恐怕已经……
但王砚却来上朝
。兰珏向紧抱太师府大腿，王砚常与其往来，这时来上朝，可能未必……或是由王砚来通禀亡讯？
卜范吃不大准，故而言语探之。
门前众官，亦皆侧首，竖起耳朵。
启明星朗朗，灯笼光亮中，王砚
神色不甚分明，还未回话，又有车马脚步声渐近，遥遥而来灯盏上，依稀竟是大大“兰”字！
四更未尽，霜结牙笏，御史台都大夫卜范在昭永门前下轿，等候钟响早朝。
行车马恰刚好也到，于卜范官轿几步外停下，是刑部侍郎王砚车轿。
卜范不由在心里笑。满朝皆知，前天夜里，王砚带着行人跑到大理寺抢案，连大门都没进成，被大理寺看门小厮呛得声都不敢吱，灰头灰脑撤。估计冯邰喜欢得要替邓绪立长生牌位，不晓得有没有在京兆府院子里放鞭炮。
卜范袖手在心里淡淡笑着，有种超脱悠然。
这厢王砚已下轿，就近先向卜范施礼。卜范抬袖还礼，脸上神情却很沉重。
声近、人至、车轿停。
随从掀起轿帘，扶出只冠服齐整，手执笏板鬼。
卜范与众官愕然，那鬼步履从容地朝昭永门行来，向他们施礼招呼：“诸位大人甚早。”
饶是卜范，亦不禁怔片刻，方才还礼道：“兰侍郎，许久不见，今日来上早朝，可是已痊愈？”
兰珏躬身：“下官已无碍，谢大人关怀。”
“王大人可知兰侍郎……”
御史台老朋友，卜范属下们长久挚爱兰珏中毒之事，朝中也议论得沸沸扬扬。恰恰在龚尚书将要致仕节骨眼上，兰侍郎正上蹿下跳地又是编书，又是宴请众官，劲头甚足，御史们也都擦亮双眼紧盯其动作时，突然兰珏便被人下毒。听说情况不太妙。
卜范很是唏嘘，干御史亦感叹兰珏报应未免来得太早太快，老*巨猾辈子，怎
就在紧要关头跟被下降头样，活泼忘形，不懂收敛着些，蹦跶得这欢实，惹火烧身。
这些年，因为有兰珏，御史台折子丰满不少，众御史对他履历作为皆能倒背，参他折子都有固定格式，捉起笔，便可滔滔挥就，从不用顾虑文思凝滞，随时能拎出来弹弹。年关已至，正是上折旺季，忽失兰珏，不免惜之，不免寂寞。
卜范早已暗暗备好唁礼奠金，算是御史台这些年对兰珏致意。众御史们亦商议着多给兰珏化些金箔元宝，手里有尚未完成折子，把那弹劾内容抹去，只拿生平起头，正好改作追思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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