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拟好单子,呈交太后,太后阅罢,道:“再加二百两金子,算是哀家替皇上赏给丰乐县衙。哀家去上香,必也要劳动他们。”
兰珏道:“娘娘慈爱万民,垂济天下。”那句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纱帘上太后影子动动,叹:“哀家只盼天地神佛能怜哀家这颗为人母之心,多多看顾启檀,让他好好。”
兰珏心道,他恐怕是明白不。
老宦官宣完太后恩典,县衙诸人皆暗暗为谢赋惋惜,费心费力种树,连太后都来姥姥庙烧香,结果桃子全让旁人摘。
。玳王之母本是先帝最宠爱妃子,怀王直疼爱玳王。虽然永宣帝生下来就是太子,储位从未动摇,但民间难免有那好嚼舌根人,胡扯编排出些宫廷大戏。太后愈发觉得不能在明面上让人有话可说。
自玳王被贬旨意下后,太后便深锁眉头,饮食清减,帝每日请安劝问,太后皆叹息不语。就在张屏和柳桐倚到兰珏府上吃饭那天,张柳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宫里人便到兰府,召兰珏进宫。
内宫与外宫之间泰福殿内,太后隔着纱帘向兰珏道:“兰卿,你做事向周全,哀家最放心不过。亦是因此,皇上才把玳王托付与你,你定要好好照顾玳王。”
兰珏立刻跪下,说堆臣定不负皇上与太后娘娘圣嘱云云话。太后又叹口气:“启檀这个孩子,虽不是哀家生,可哀家疼他,其实更甚过皇上。他这次实在是太淘气。皇上也是为……唉……但想到他要到那乡里去,哀家心就……哀家听说,兰卿家乡,正在那丰乐县旁边,想来对那里甚为熟悉?”
兰珏温声道:“请娘娘放心,丰乐县离京城不远,归京兆府所辖,颇为富庶。民风淳朴。皇上择选此地,正是出于对殿下疼爱。”
新知县福大,谢大人命苦啊
纱帘上太后影子举起手绢,拭拭眼角:“哀家知道,皇上定都为玳王安排妥当。可启檀这孩子,打小就是捧着长大,想到他离京,还没几个人服侍,哀家就吃不下也睡不着。哀家这几日也查查丰乐那个地方,听说那里有座庙观,颇为灵验。哀家想备些祭礼着人去那里替哀家上柱香,算是哀家为启檀祈福。兰卿以为如何?”
兰珏道:“娘娘对殿下疼爱,天地动容。”
太后道:“可皇上旨意放在这儿,得要压着那些对启檀非议。此事就权当哀家自己意思,不必惊动外朝。兰卿正好在假里,替哀家拟个单子出来,哀家挑个身边服侍人替哀家送过去罢。”
兰珏领命,其实他应当再答上句,那庙中之神,定能体会娘娘对殿下慈母之心。
但想到张屏那副模样,这句话兰珏怎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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