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屏再拱拱手:“敢问老人家为什要杀这条狗?”
老者将锄头拄在地上,叹口气:“动手,还能赏它个痛快,好生埋它。不枉它给家守几年门。”
男童在旁抽抽噎噎哭。无昧小心翼翼问:“莫非这狗咬人?诚心赔个罪,请被伤施主别和狗计较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好条狗,饶它命,定有福报。”
黑狗用力摇摇尾巴。
老者再叹口气:“两位肯定是打远道过来,不知是什人指点你们走上这条路?”
孩子看清无昧和张屏,在几丈外停下,定瞬间,转身往回跑。
“爷爷,爷爷,这里有两位道长。他们没有打大黑!”
黑狗抬爪扒扒无昧腿,咬住他衣角直拽。阿屏面无表情望着那孩子背影:“嵋哥,这地方,有事。”
无昧脊梁骨凉:“阿屏啊,哥知道你开口准没好事,而且特别灵。你可别乌鸦嘴!”
刚才跑来男童重新出现在前方,拉着个扛锄头老者。
那年,七月初六,无昧和张屏替道观前往真武山玄天宫送贺仪。
观中借给他们两张法牒,两人穿着道袍,冒充道士,边走边化缘。快中元节,沿途遇上不少做法事,蹭斋饭茶水都挺顺利。运气好,还能搭段儿车,借个屋檐过夜。
七月十三,无昧与张屏走到个叫小石湾地方。
那天格外炎热,道路几将煎熟脚掌,无昧只觉得露在外面皮晒得生疼,毛孔中水尽被酷日拔干,竟流不出汗。连苍蝇都去躲阴凉,除却他和张屏,路上再见不到半个活物。
小石湾村界碑半隐在路边丛被烈日烤得耷拉着野草后。无昧从烫手褡裢中摸出地图,想对照下方位。突然,空空道路上冒出条黑狗。
无昧道:“们瞧着地图自己走来。”
老者点点头:“想着也没人这缺德
黑狗又抖下,紧缩在无昧身后。张屏上前向老者揖。
无昧双腿僵直,不敢移动,只得遥遥揖向老者:“无量寿福,老施主,贫道师兄弟二人有礼。”
老者眯眼扫视他二人:“两位小哥当真是道士?”
张屏道:“不是。”
老者抡起肩上锄头,无昧和黑狗都颤。
无昧吓跳。狗看见他们也哆嗦,停止奔跑,缩起脑袋。
无昧壮着胆子向它吹吹口哨,狗打量他片刻,迟疑地摇摇尾巴,转头向身后看看,飞快朝他们奔来。
张屏向连连后退无昧道:“嵋哥,它不是要咬你。”
黑狗瞄准无昧个飞扑,无昧啊呀声,发现黑狗竟绕到他腿后,瑟瑟直抖。跟着,前方又奔来个男童,边跑边哭喊:“大黑,大黑!”
狗从无昧腿后露出头,尾巴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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