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收到柜子旁边,这样护士过来换针不会挡着路,你自己搬过来吧。”
肖默存嗯声,左手从缝隙中抽出折叠椅,沉稳地坐在床边,并且将右手掌套摘下来。
再怎样透气羊皮也扛不住戴12个小时,此刻掌套内侧湿漉漉全是汗,让他很不舒服。
凹陷掌骨,扭曲指节,肖岱桦见就默默叹口气,拉过来端详。
“儿子……要不要再跟医生说说,看看有没有手术修复好法子,爸看着实在是心里难过……”
只可惜避世路太短,用不几步就能走完。
肖默存敛敛神,推开病房门。
白炽灯下,保温壶小心地收在桌角,壶盖歪挂在上面。肖岱桦半阖着眼,像是在打瞌睡,头每隔两秒缓慢地点下,鼻梁上还架着副老花镜,左手松松地垂在床边。
病床对面,32寸黑框小彩电正在以不大音量播放着新闻。
“洛河从本周开始进入汛期,今年汛期气候主要特点是,bao雨频密、短时雨强超强、小台风大影响……”
要去给他买水果,走步便直挺挺倒下去。
咚——
老迈身体砸在地上声音沉重。
肖默存顷刻间惊惶失措,从病床上爬起来想扶起父亲,右手却点力气也使不上。
这是不是就叫天理报应?
他自己生命垂危,每天心里想脑中念却仍是养子这只活动不便右手。
肖默存将掌套掷到桌面,宽慰似朝父亲微笑。
“对生活没什影响,爸你就
“爸。”肖默存开口叫声。
肖岱桦慢慢睁开眼望过来,在看到儿子那刻脸上皱纹被笑容扯着叠成几层。
“是默存啊,今天怎突然过来?”
因为某些必须恪守暗规,也因为金地这副担子确不轻,肖默存并非每天都能过来看他,即使过来也不定提前打招呼。起初肖岱桦是住普通病房,左右都是病友,平时还能聊上几句。后来齐家人过来照应,将他从普通病房转移到单人病房,从此就没说话伴儿,日子过得很是单调。
肖默存知道父亲想他,没有办法过来日子就会在晚上打个电话问问病情,听他重复那几句听出茧唠叨。
就算不是,想必也相差无几。
走在院内石板径,几树栀子花吐苞,将开未开,含羞掩面。梧桐树也枝叶叠翠,嫩桠抽绿。
是好时节,但不是肖默存好时节。
他放慢脚步,鼻间轻轻嗅下幽静雅致傍晚空气,想缓解几分自己焦虑情绪,以便在面对父亲时能有个不错心情。
医院是藏满人间疾苦地方,院中花廊则是供大家避世之处。好花好叶献予你欣赏,悲痛伤感就等迈入病房那刻再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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