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压着几座大山,左右为难。不知何时,谢天师身上无狱术已经解,但他却不敢起身,只恭敬地跪在地上道:“老祖宗若是愿意,这就回禀家主将您加入族谱,享族人供奉……”
谢虚微低眉,神情十分冷淡地道:“不敢当,只要你别在别人面前要让魂飞魄散便好。”
谢天师:“……是晚辈不孝。”他又用哀求目光看向蔺谌许,十分诚恳道:“还请蔺老祖留情!”若是看着自家先祖魂体被打杀,传出去谢家也无法在天师界立足。
坐在上首白袍天师连看也不看他眼,只定定望着黑发恶鬼道:“你叫什?”
“谢虚。”
权力倾轧,还有什缘由会落魄成如今模样。
确实鲜有人怀疑谢虚所言真实性,只因坐在这里皆是世家子弟。虽然近年来因蔺老祖坐镇,天师界再难出那种骇人听闻乱子,但之前为权柄勾心斗角、兄弟阋墙例子从未少过,换在千年之前,想必只会更加残酷,天妒英才惋惜下,不知有多少虚情假意。
何况现在蔺老祖在上,若是有恶鬼敢在他面前撒谎,恐怕早就被真火烧灼魂飞魄散。
蔺老祖神色平静,微垂首望着自己双腿,看上去像是不在意模样,只是左手抵住心口,宽袖垂落。
实则蔺谌许根本没考虑谢虚所言真实性,他看见恶鬼侧颊,那样落寞神情,心中没由来抽痛起来,逼得他不得不以指脉封住胸膛附近血脉,那痛楚却分毫未得到抑制。
名字只在唇舌间转,谢虚便毫不犹豫地说出,想来也是那蔺老祖手段。身形渐渐透明恶鬼有些许恼怒,只皱着眉不再答话。
蔺谌许好像真只是简单问个名字般,得到答案,他便闭着眼睛躺在椅背上,由身后两名傀儡侍者推他出去。
这下其他天师都站起来,垂首不安地问道:“老祖,您……”
“累。”蔺谌许低声道。他这幅模样看上去如同染病气,斯文又孱弱,但越是这样蔺老祖,越让人察觉出危险心惊来。
顿时也不敢说话,众人先恭敬地送走蔺谌许,还有人回头
他久无知觉双腿突然让蔺谌许感到丝拖累和厌烦——可如不是受这双腿所限,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将恶鬼拥入怀中。
难道有邪术未解?蔺谌许皱着眉想到。
许湫明看着近在咫尺谢虚,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他微微攥紧双拳,脸上仿佛被打掌般火辣辣。
他以恶意揣测谢虚时,竟不知真相竟是如此。
谢天师已是冷汗涔涔,他并不是年轻气盛见不得腌臜事,但是将个天师咒成恶鬼这种手段太下作。看来这位老祖宗不要说帮他们,不将谢家视作血海仇深对象都已经是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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