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年端午寻到来年中秋。这年多里,和哪个喝酒都觉得没有味道。睡觉时做梦,混混沌沌地,今天梦见是头野猪,明天梦见是只乌龟。有天,梦见在个雾气腾腾地方,他在前面站着,喊声衡文,他转过身来,似乎正要开口,醒。
这天,颓废地踱进座小庙,求根寻人签。
解签说,这根是下下签,要再见想找人,难如猴子摘月。
解签看着本公子颓然脸,宽慰道,其实此签尚有线生机,猴子摘月比猴子捞月好。
问,怎讲。
他似笑非笑地道:「却不是已经和什穷书生卖胭脂好上,拿你做过河筏子吧。」
皱眉道:「怎可能是那种做垫背乌龟冤大头。」
他不明所以地笑声,没说什。
不晓得究竟喝到几时,总之酒喝完整坛,桌上蜡烛将燃尽。喝得迷迷糊糊,他也喝得东倒西歪,就随便歪到床上睡。
在床上翻个身,向他道:「这些年,到今天才喝到痛快酒。」
还是辰时,酒楼小伙计说他们还不到卖酒时辰。本公子锭银子搁上桌面,立刻变成「有现成好酒好菜」。小伙计团殷勤引本公子和赵衡进最精致雅间,几碟精致凉菜,壶上好花雕,顷刻间端上桌面。
端起酒杯,向对面举举,道:「赵兄。」
他道:「表字衡文,你只叫衡文便好。说话太客套便显得拘束。」
衡文衡文,这两个字念起来也有些熟悉。道:「那也不与你客气,表字南山,你也喊南山罢。」
他笑笑。
他嗯声,继续睡。
第二日醒来,客房中空空如也,他却踪影不见。
楼下掌柜说,没有看到那位公子出去,连房钱也还没结。
但他却就这寻不见,天、两天,再没有寻见过他。把各处能找地方都找,客栈那间房,按天给钱,直替他留着。掌柜说,这位公子也没说过他从何处来,别处也没人认得他。
鬼使神差地,就是停不寻他。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场,却总忘不。
这顿酒没留神就喝到傍晚。
像几百辈子没喝到酒样,只想不停地喝。在酒楼喝到下午,他说他住在另条街客栈,摇摇晃晃随他到客栈,进他房内,又喊酒菜来喝。
记得想他背光老秦家家谱。说小时候爹曾给算过命,算命说今生命犯桃花,是个风流命。
他端着酒杯瞧瞧道:「哦,准。」
立刻道:「本也不信,却是准得很呢。不是在你面前自吹,京城秦楼楚馆中,不知道有多少姐儿哭着等去替她们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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