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薄薄纸张。
薛未悬虽然初中读完就辍学,但他脑子其实并不笨,甚至还很聪明,常用字都是认得,这里面部分法律条款也认清楚。但他读起来还是非常缓慢、非常艰难,不是说里面条例有多内容艰涩——
薛未悬看完最后条内容,神色已经从最初惊愕变成相当混乱。
质疑、困惑、警惕。各种情绪在他面容上交织闪现,薛未悬难以想明白薛慈为什要给他这样这样份合同。
不是说里面内容多耸人听闻,而是从表面
薛慈将那几张纸递到薛未悬眼前。
有些事确是要面对面谈才行。
“和做个交易,”薛慈说,“你可以看看合约内容。”
……合约?
薛慈又要他做什事?
薛未悬开始绝没有想着要将薛慈带进自己家里。
要不是这条巷子实在太乱,薛慈又生着那样幅出挑样貌,薛未悬怕发生些自己也难以阻拦意外,才这样慌乱匆忙地领着薛慈回到自己私人领地。
那是靠近巷尾处间窄屋,只有居室,破败红色木门,“吱呀”着推就开。里面物品简陋到干净地步,倒是没什灰尘或者气味,只是物件相当陈旧,恐怕连住在巷中小偷都不愿意光顾他浪费时间。
天色还亮,但是屋中没有窗户,木门锁上,便不见光。薛未悬神色有些严肃地摸到门边,拽根拉绳,镶嵌在头顶灯泡明明灭灭地闪着光芒,灯丝滚烫,几秒后才稳定下来。
薛未悬舒口气,却又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要是他知道薛慈会进到他家里,他应该会抽出时间打理下这过于破败房屋,至少会换个好用点新灯泡——不,他开始就不会把自己地址告诉薛慈,让他过来!
别又是像之前那样,无厘头让他去和薛浮见面什……
薛未悬其实很抗拒,但是想到压在自己身上沉重债款,女人在病床上日益消瘦脸和黯淡浑浊眼,他还是无所谓地笑下。
虽然那笑容更像是木偶牵动下唇角似惨淡。
这小少爷出手阔绰,他实在没什拒绝理由。
“好啊。”薛未悬说,“薛小少爷又有什指教?”
薛未悬后知后觉地看向薛慈。
少年在暖橘色灯光之下,肤色更如玉般柔白,黑沉睫羽轻轻颤动,最后那双漂亮眼锁定在薛未悬身上。
薛未悬微怔下,才想起来恶声恶气地问他:“你到底有什事?非要见?”
狭窄居室里,暖色光束之下,甚至可见被照亮细微灰尘,薛慈神色在这样环境下却依旧平淡沉静,他拿出被他随意放在背包合同文件。
只有薄薄几张纸,还带着仿佛新印刷上油墨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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