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该回你自己
闺房
。”少年瞧着裹成
团蚕蛹小孩儿，静坐床畔。
小孩儿撇嘴，指指外面天，“下着雨哩，哥哥。”
小孩儿怕下雨，到雨天，就赖在哥哥身边。她哥哥是个类似母亲存在，自幼抚养她长大。
少年袭白袍，玉扣方取下，腰间松垮垮。他也有些倦意，准备就寝，就抱起那蚕蛹，预备扔给宫女。小孩儿却伸出两只触角般手，紧紧地抱住少年脖子，趴在他耳畔，轻轻道：“哥哥，
们做个交易吧。”
少年微微笑，眼中却没什
笑意，“又想抄《女诫》？”
“乔君者，佞徒。少年作王术，万古书。”
——《昭史·卷》卫异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也有个帝国。凡间人叫凡人，天上人就叫天人。凡间有四通八达街道、拥挤人群、各色摊贩，有笑声，有歌声，有哭声，天上也有。凡间人用丝线做新衣，天上人用云朵扯布。人间新衣用染料变出不同颜色，天上云朵分为霞光色、夜色、阳色。霞光色是霞光中云朵，夜色中云裳黑得深沉，太阳照耀过云朵只有生得好看天人才敢穿。凡间人用刀币买东西，天上人用云朵换东西。块肉要用朵云换，把斧子用两片云。凡间人需要劳作，采集谷物，再用谷物换钱，天人却不必，天人只种云，种完之后采集，片片云放在褡裢中，想吃什想要什就去集市买。
人间国叫大昭，天上国叫太平。
上回下雨，小孩儿也这样同他哥哥说，而后开始漫天胡扯，从海棠园猫说到春荷池金鱼，又从芙蓉阁盆景中生出只长得特异昆虫说到厨房周大娘居然用蛤蟆肉做碗羹给她老头子补身。她越说越兴奋，二郎越听越恶心，最后只得合上
大昭人生在摇篮中，太平人降临在天河中。大昭人死埋在尘土之中，太平人死埋在星星里。每颗星星都是座坟墓。太平人死多少，天上星星就有多少。明亮生前德馨仁厚，黯淡死前祸国殃民。
春风吹过大昭之时，昭人开始劳作；风吹过太平之时，云便散。云散，星星高，天国便无人。那些卖蔗糖摊贩、卖馄饨摊贩、耍猴儿耍蛇人也都不在。他们回到各自家中，女孩子们开始认真学习琴棋书画，不再对着哥哥吵吵闹闹要出去玩耍，出去看很多很多人，等待变成最好姑娘，嫁给这世间最好人；哥哥要看很多很多书，救很多很多人，努力在死后，住在最亮星星中。
很久很久之后，哥哥出征，妹妹出嫁，他们都得偿所愿。
三百十年前。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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