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虑?”姜湛微微勾起唇角,纤丽眉眼睨向他,似乎在笑,“个死爹皇孙,身上流着蔡家血,舅舅又姓裴,如今就扔在宫外没娘养……换作是你没有子嗣,再换做是你重兵在握——换作你是晋王,你会不会多此虑?”
“你想说什?”裴钧忽觉此刻姜湛有些瘆人,不由往后退半步,提起十二万分精力警告道:“煊儿还小,他也是你亲侄子,你可不要对他——”
“对他怎?”姜湛渐渐收笑意,仰头真诚地看进他眼里,“是他亲叔叔,比晋皇叔还亲他辈儿,
“裴钧,实则这画……早就不是二人当年画那幅。”
裴钧记忆忽被此言折损,拧眉看过去,只见姜湛把手中金鸡镇纸轻轻放在旁木案上,边向他走来,边继续道:
“那画当年太喜欢,觉得真漂亮。刚画好那阵子,夜里躺在榻上,也止不住拿出来看,谁知夜竟落火星子,迎风吹就燃起来,险些把帐子都烧着,最后扑来抢去只抢下半儿……另半儿却烧得片黑渣,落在寝宫里,再没有。怕你知道生气,总得想个叫你不再疑心法子,后来便听胡黎,只按记得模样摹幅极相似画,叫人裱起来挂上墙去,你来,便告诉你:这画挂上去,很喜欢,往后咱们日日都能瞧见它,多好?
“裴钧,你从前说过,说自古以来,没人会去管大匾上挂着和坟头里藏着东西究竟是不是真——因为它们都成人念想,那就没有人再会留意它究竟是不是什……如今想,你这话果真是对。毕竟这几年过去,这画真真假假,你无数次抬头去望,也从没觉出过不同……就像笃信它绝不会有假似,竟叫都快相信它是真……”
裴钧只觉胸中空,听见自己在问他:“所以从开始……挂上去,这画就是假?”
姜湛站在他身前,回身再度望向那副高挂江山图,认真摇摇头,抬手指过去:“倒也不是。抢下那半幅真画,就裱在那假后头呢。”说到这儿他放下手来,似乎乐,“只是不说,大约再有多久……你也不会知道。”
说完他看向裴钧,神色颇风清月明:“听说,前日你从晋皇叔府上出来?”
裴钧凛,开口道:“煊儿在晋王府摔断腿,去接煊儿回府。”
“哦,竟是摔。”姜湛点头,似有忧心地叹口气,“还当七叔手段得,怎连个孩子都照料不好……听说他是去你府上抢姜煊回去养,怕不是终于开始着紧子嗣,要把姜煊接回去当儿子罢?”
裴钧眉心紧,心下生出股厌烦来:“晋王不过是关照皇孙,皇上太过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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