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败露后,就不断有沈氏娘家人过来,让沈氏去劝说崔宇多多招供,说这虽不定能让崔宇活下来,却或然还能叫她父亲沈尚书有线生机——毕竟在他们口中,沈尚书于此事里,仅仅只算作被连累罢。
这话中“招供”,是要崔宇招什,众人都心照不宣。而这些娘家人不仅给沈氏许多银钱,甚至还许诺只要崔宇答应招供,就能送她出京去,叫她孩子不再受这桩丑事波及,往后能好好长大。
沈氏自然知道崔宇此番进牢里,为是杀人过错,这辈子怕是就出不来,所以为孩子作想,也为让“牵连其中”父亲不至流放线渺茫希望,这妇人没做多犹豫,就咬牙答应这事儿。
可沈氏不知道是,依照当朝律例,朝臣旦入狱,其家小便严禁出京。若真有事务需要出京,就必须由京兆司严格核覆其所求,给他们新出京准证和通关文牒,城防才会放他们走。
然而裴钧所在京兆司,是绝没有经办过沈氏文牒,那沈氏文牒,无论真假,便就只能是更高层*员才可给签发,或伪办。
京中签发文牒与准证从京兆审录后,顶多就是再给户部和内阁审复——然而方明珏户部也没见过这文牒,说到底,此事便还是落在内阁手里。
事实可证,裴钧和闫玉亮推测很对。崔宇果真不是被人逼着去死,而是被沈家人逼着供出裴钧几人插手过案件和正在着手事情。如若他招,沈家人就能得到幕后之人帮助,从而送沈氏和孩子出京,保留沈家脉香火,还可以此为筹,换取沈尚书减罪。
这朝上下,能用这般心计,花费如此排布,并同时做到这两件事人,除蔡延,裴钧想不到第二个。而从此事来看,沈氏族与蔡氏联络竟能如此迅速、如此密切,其勾结便也绝非朝夕而已。那作为与蔡家有所关联沈氏,在崔宇身边所听去六部事宜,便也不知有多少曾过给蔡家。
若沈氏直都与蔡氏有或多或少合谋,是蔡氏安插在裴党之中极为重要步棋,那裴钧已然不难想见:前世他覆灭之中,定独有沈家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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