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清提手就揪他耳朵。裴钧坐在书房中纹丝未动,已可听见外头传来董叔,bao喝:“死小子!从前送去晋王府你就跳着抢着要去,掉钱眼儿里!闫尚书亏待过你!”
六斤被吼得脖颈缩,吐着舌头哀叹句:“总归也去不成晋王府。”这才从钱海清手里接信件,悻悻往外跑。
可裴钧这时听见“钱”字,却忽而想起另事叫他回来,将从刑部带回九百两议罪纸头另缄封,别什也不放,只嘱六斤给刑部侍郎孙世海送去。
六斤可不敢同裴钧讨价还价,赶忙收好问:“大人可要带什话给孙侍郎?”
裴钧沉眉道:“就说是忠义侯府送去,别都不用讲,他准吓得赏你银子。”
弃。”
裴钧欣慰点头,接过那酒和肉干儿来,夸钱海清懂事,又提声叫董叔来将这两样东西存起来,留待钱海清殿试后同享用。
董叔出去后,钱海清规规矩矩守在裴钧桌前问:“师父要交代何事?”
裴钧将桌上毛笔蘸墨水递给他道:“你先替写封告病帖子给吏部,就说你师父最近已被这桩桩事情吓出毛病,夜里睡不着,心惊胆寒,唯恐厄降己身,以致多年积劳尽数发作,已卧床不起,故决意去京郊别庄暂住调养,近日无法点卯理事。”
钱海清提笔惊:“师父这是想出京暂避?可三日后便是殿试,师父若不在,岂非……”
他这话六斤虽不懂,可听说有银子倒很开心,应下便兴高采烈地跑出府去。
裴钧瞧着小孩儿竟觉舒心,抬手挥退钱海清,想着日事毕,便终于唤来董叔道:“不早,歇下罢。”
裴钧翻着手边寺子屋辑录,淡淡道:“如今朝中裴党势弱,不在,对你实则也是好事,而你若万般考量皆无帮衬,就算是被人为难,也可免你树大招风之险,往后再遇何事,就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懂吗?”
钱海清皱眉细想,似乎是懂裴钧意思,不免且敬且畏,直觉师父竟真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不已,连忙应是:“师父放心罢,此番绝不出头,也绝不会丢师父脸。”
说着他边拟信,边听裴钧以探查盐案之事嘱咐他,其间稍问几句可与张三同行,就听话地抱过裴钧桌边文书,应下回去仔细研读。
师徒间通话语嘱咐完,钱海清也将信写好,拿裴钧桌上红章盖上,叫来六斤,让六斤送去给闫玉亮。
六斤提着灯笼守在书房门口,不怎乐意道:“思齐哥哥,今儿都晚,闫尚书该睡,明儿再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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