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次查探都未能发现端倪。
在张岭不再抱希望时,蔡延却更加严密地寻找着哪怕丝毫缝隙,只待如蛇般钻入其中,掘地三尺,将带刺毒牙扎入那绝密真相。
很快,蔡延所等时机来。
秋后裴钧北上抽检监军,江东发疫病。此疫发,朝廷极快获知灾情,敦促府道赈灾,江东府拖延多日后,声称无钱赈灾。
江东知府夜间遣散官署,悬梁自尽,留下纸认罪状,终令桩巨冤之案曝出。原来,江东府知府、县官层层瓜分官银,自元光年起始至今,长达十余年,早已成为上下*员间心照不宣规俗。他们官官相护,将告密者举
是皇亲,是你哥哥,他和你利害相栖啊,可裴钧呢?谁不想人独揽天下大权?谁不想取代你这个病秧子?裴钧说他爱你、帮你、护着你,你就真信吗?当年帝后与你血浓于水,依然可以那般冷落戕害你,裴钧与你没有半分血缘,他又凭什奋不顾身帮你?如果瑞王所言都是真,那这朝中天下,裴钧才该是最危险人!”
——不!
他拼命推开这个念头,在燥热夜里寒战而醒,惶恐地攥紧身上薄衾,至此后便愈渐少眠。
安神汤剂与燃香并不能让姜湛免于失眠之苦。胡黎侍奉在侧深感不安,不由遍寻安眠之法。恰是这时,翰林侍讲蔡岚带着古琴叩首求见,说是能为圣躬分忧。
于是在秋来这日,崇宁殿摇曳灯窗后响起琴声。这琴声时而伴随低语,时而勾出轻笑,渐渐从开始夜半三曲,减少成两曲,曲。后来有时甚至并无琴声,蔡岚进入殿中,却依然待到翌日天明。
宫里人说,蔡侍讲有双和裴子羽样眼睛。
入秋时,裴钧返朝。姜湛疑心作祟,佯作撒娇模样旁敲侧击,扭着裴钧调取九府三分之县税账本入宫,说要学着清查。裴钧被他闹得笑出来,应下。半月后姜湛在宫中密诏内务府数位管账太监核算,这些账目是样样工整。
姜湛不免放心些,心中阴暗种子便伏入砂石般松动泥土——只要裴钧稳如参天巨树般地守护在旁遮挡风雨,这种子就无处发芽。
可是姜湛安心,被他挡在门外众皇亲和朝中利益受损众臣却愈发地不安心。裴钧布置新政改革由地方试点,传至中央,经过县镇、府道、省城,层层递进,即刻就要蔓延到京中,作为裴党政敌张氏和蔡氏急,此时便开始更为密切查探。
张岭带病在府,亲自写出数百封函件,寄往东西南北各处乡绅、学究、巡按府邸,广撒法网,搜集裴钧不法之举;蔡延更是借着蔡岚独得姜湛垂青,次次随蔡岚入宫面圣,请求抽调各处账目、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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