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直直如醒世佛音,忽似清泉贯头顶,叫好似又能够春花秋月起来。路跟着小太监往尚书房走,只觉心里那空落都被半缸子水填满,步步摇荡着快要啷当作响,手里提着银袋儿绳子紧松又松紧,直到被领进尚书房后院儿里,那银袋儿已经被揉成团皱抹布。
小太监沏茶叫安坐,说登基大典将近,礼部待着议事儿还没走,许要稍稍等。坐在院中瞧着周遭宫人大多生脸不苟言笑,雕金檐角下又闻前殿不时传来皇上隐约声音,说着“朕知道”或“准奏”,那话中带威严,比他从前在东宫待人时更拔高些,就更叫手中银袋儿都捏得濡湿,眼看茶盏搁在面前石桌上绕烟飘香,坐着却不能安心去喝。
如此不知干愣着多久,总算见着抹白金人
【佰陆三】
皇上即位后月里,朝中大小事犹如风拍浪涌不消停,时忙起来,便春花秋月都少。
帝王更迭,引着朝野上也该清理遭,台着手和吏部道整肃*员案底,加之贪墨事儿压着,叫也不是日日都能回家去。父兄更在要职,回家时候见不着他们,不过去吏部跑腿送过几次文书才偶或见见二哥,可二哥又板正,话语不过流于事务,都是寥寥。
故此好似入班后家相离倒成最自然事情,就连之前因口角起冷战,都没机会再认真战下去。
入班前从来难以想见这勤勉之事有朝竟也能落在身上,待真觉悟过来,人都已在台中待过头月,同沈山山俱是被磋磨到身皮骨都快散,日上工忽闻吏部几个主事推着辎车来叫,俩从案牍之中茫然抬头,这才知道是月俸到。
第份儿月俸自然记得很清。当年因着职位低,还没得职田可分,米禄又都径送家中觉不出多少,那时能见着捏在手里俸银,便也就十六两银子。
俸银用素布袋子拴着,手提拎,只觉还不如每月去赌马银子重。想见过去走神儿赌,输掉便是数月俸禄,再想案上该有多少账本查过才能挨过数月,终于头回知道鲂鱼赪尾、薪水不易,捧着那银袋儿就还有些感怀,便问沈山山下工有无邀约,没有就起去吃个锅喝喝酒。
沈山山却说头月俸禄领下,按规矩要回学监谢师,不能同去。时闻说谢师,不免摇着那钱袋子觉出份儿心中空落,也就算,心知不必等他道出宫,便提早溜出台往家走。
然正是递腰牌儿快出宫时候,却听见后头有人赶着叫。回头,竟是皇上身边儿那小太监,穿着内侍衣物颇有几分儿派头,匆匆跑来叫止步,怪怎才进台就学着溜号儿,差点儿就错过。
他气喘喘道:“清爷,皇上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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