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我格开他手,“只累得慌,想歇歇,你去替我收拾——”
说到此我却忽而想起,我之前已被我爹扫地出门,如今这家里收拾哪儿都不该有我的地儿。
于是我道:“你去备车罢,过会儿咱还是回宅子去。”
徐顺儿不安地哎哎应着,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我沿着游廊走到前厅,果见刘侍御正领着个台里后生坐在里头,见我来便都站起来点头。
我进去坐下问他:“梁大夫怎样了?”
不知道么?
……
我撑着桌面儿站起了身来,向小皇叔打了个礼道:“王爷,我今儿还是先回去了……”
小皇叔闻言,看向我的笑眼中讥诮已不能更明显,然我只避开他目光,他这讥诮终究是没了地方安置,便也就卸下来吐出口浊气儿道:“罢了……你身子还没利落,实在想回去也就回去罢,只这两日,就别往尚书房去了……”
他抬手招了堂生再给他端壶酒,接着同我沉声说:“往珩儿跟前儿触霉头的人,一个就够了。过两天儿等我把他惹急了,他定要叫人把我拉去关起来,到那时候……你再来接我的班儿就是。”
刘侍御抬眼看了看我,从后生手上拿过一沓文书放在我手边儿的桌上:“梁大夫连日受了这多惊怕,昨儿好容易回来,台里便都劝他先歇在家里。梁大夫犟不过,只好说明儿再回台里,可眼下这亭山府与沈家的供词却需明早前签了送去大理寺。”他提出当中一本儿夹有黄笺的,“特有这本儿,是沈——”
“搁下罢,”我点头应了,“我瞧了签下,晚些时候就叫人直接送去大理寺。你们这时候事儿也多,甭跟我这儿耗着了,回去做事儿罢。”
刘侍御被我打断,又再抬头,
我听完跟他告退,正转身要走,却听他又在身后连名带姓叫住我:“稹清,寻柟在御史台……”
“王爷,”我步下一顿,回过头去,“如今梁大夫回来,毕竟同他曾师生一场……你放宽心罢。”
说罢我别了小皇叔,出酒楼沿着街边儿,也不知是怎么走回了国公府,进府门正想叫方叔来问话,却没想到徐顺儿竟然在,迎出来说刘侍御从台里来了,正等在前厅。
“你何时从那边儿宅子过来的?”我问徐顺儿,“我爹在不在?大哥呢?”
徐顺儿答:“大公子同骁骑营被禁军一押入京就下了狱,哎,如今也不知怎样……老爷倒是去阁里议事儿了,也才走一会儿。出事儿那天宫里来人说你病下了,我还想着回来打听打听,结果老爷也不在……府里下人都吓得慌慌乱乱的将事儿做的乌七糟八,方叔和大奶奶撑得也不易……我便就留下来帮衬帮衬。”说罢他过来扶着我,忧心忡忡盯着我道:“爷,你,你这脸色……小侯爷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