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灌进脖子,窗边桌大汉抄刀便骂,哐当声,程千仞反手关上窗板,隔绝溜儿脏话。
外面空气干燥冷冽,残留着鞭炮硝烟味。镇上小路积雪未消,明月下闪着银光。
程千仞向镇外走去,酒馆热闹渐渐听不真切。大约二更天,路边再没有灯火,枯枝上寒鸦被他脚步惊醒,扑棱棱飞满天。
镇外荒野空旷而安静,夜色苍茫,很适合胡思乱想。
程千仞想起西市面馆。如果没遇见宁复还,便不会有神鬼辟易,不会修行。自己大概还在南央城算账买菜,平淡安稳地度过生。
“是,他继任山主后进境之快,就算再遇到…遇到那程千仞,也胜负难料!”
有人叹气:“六年过去,当年双院斗法崭露头角年轻人,如今哪个不是方人物?可惜程府雕栏玉砌犹在,程千仞却四海漂泊……”
程千仞默默喝茶。他知道就算自己立刻站起来,说这些年过得挺好,自由自在心境开阔无束缚,恐怕也没人相信。
那位南渊学生担忧地问同行师兄:“程院长若听到宁复还消息,会去慈恩寺吗?”
“你以为程院长像你样傻,这点伎俩看不透?消息来蹊跷,八成公审是假,引他出现是真。最名正言顺拿神鬼辟易剑阁,封山避世去,其他人想要神兵,没情理可讲,只能各凭本事。别宗门或许不够本事,唯独慈恩寺,尚有位圣人坐镇……”
不、不会吧?”
被问话师兄不答,看向酒馆角落。
他直觉认为,身穿黑斗篷人刚才看这边眼,应该是隔着大半个喧嚣厅堂,听到他们谈话。
程千仞确实听清,还为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不再看那桌学生。
近两年他时常遇到南渊弟子,青山院武修大多从军,春波台为自家奔忙,南山后院去做谋士幕僚,离散大陆各地,总能碰到。
不管慈恩寺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乐意赴会。该来躲不过。
更何况宁复还付他许多工钱,没道理伙计不管东家。
所以他去,
他最后总结道:“放心吧,们都能想到事,院长当然想得更远。他不会去。”
程千仞无奈地笑笑。
他站起身,茶水已经喝完,便该走。
酒馆大门紧闭,猎户们手舞足蹈拼酒,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他推开身后窗户跳出去。
学生议论他,他就听着,遇上需要帮忙,顺手帮帮,大概是南渊校史上最没架子院长。
大堂中间散修们还在聊剑阁与慈恩寺。
“以傅克己天纵之才,若再给他二十年,说不定真能摸到圣人门槛,保住剑阁基业。”
程千仞苦笑,从今夜到燃灯法会,老傅只有十五天,哪来二十年。
又听话题猝不及防转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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