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也好,你跟在身边,总是违背本心,境界停滞不前。
去求你自己道吧。
去做你想做事,去成为你想成为人。
如果真有天下太平天,如果那天还活着——
再去寻你。
“顾雪绛,有点累。不想再这样过下去。”
“在蓬莱岛,师父教十几年是非对错,来到大陆,才发现这个世界只看输赢。”
林渡之直到现在,说话还带着点软和蓬莱口音:
“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温养武脉,少抽点烟,抽烟伤肺腑。”
顾雪绛心往下沉。
“生命可贵,你不愿活,何必治你?”
原来分歧从开始就存在。
林渡之开始说话。
“去年这时候,叛军占据琅州首邑,执意不降,你攻破城门后下令屠城,在城头念四十九天往生经,超度亡魂,你还记得吗?”
“当然。大法事结束,你神识虚脱,走不动路,把你背下来。就像现在这样,路背回去。”
提着刀,鲜血流淌地。
孩童来不及发出丝声音,已尸首分离。
春水三分犹在鞘中,这种处决,根本不用顾将军亲自动手。
林渡之看着眼前人冷漠面容,觉得十分陌生。
他转身离开,往事幕幕闪过,令人头晕目眩,好像世界在眼前旋转颠倒。不知走多久,被石块绊倒,便跌坐巷口。
他最后却只说句话。
“渡之,放过你。”
原来徐冉是最聪明人,早早离开他。
他声音不由放轻,像怕打碎什珍宝似:
“派人送你往南去,回文思街程府,回家。好不好?”
“不,想自己走走。去哪里都可以。这次不要你背。”
顾雪绛有许多话想说。
林渡之笑笑:“们还在南央时候,你和程三在暮云湖上杀很多人,用红莲业火烧那座画舫,你还记得吗?”
“不会忘。”
顾雪绛背着林渡之,走很慢。
短短小巷,像要走完漫长生。
他听见背上人声音微颤:
顾雪绛对众人吩咐两句,孤身追上林渡之,俯身道:“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睡觉。”
他将人背起来。林渡之失魂落魄,任由他摆弄。
月光明亮而冰冷,照在青石板上,像层浅浅白霜。
林渡之想起很多年前春天,武脉尽废顾雪绛,颓坐在室烂漫春光里,静静看着他:“如果不能再拿刀,为什要活两百年?”
那时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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